32、掌心的月光(1 / 2)
沫蝉在莫言的房子里,美美地睡了一个大觉。
翌日醒来,看见阳光满窗,忍不住满足地叹息了声。
从小到大便很少能睡个好觉,即便睡着也总是做噩梦。自己也曾无数次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就觉得心上仿佛总压着大石,却实在弄不清楚这些大石是什么。
大石虽然沉重,可是当大石逐一在面前撩起面纱,反倒不觉得沉重了。就连梦,也跟着清晰明亮了起来。
莫言敲门膪。
沫蝉笑脸相迎,“谢谢你,我昨晚睡得很好。”
“小爷没事。”莫言说,“江院长给我打来电.话。”
沫蝉便放心微笑妓。
笑过了,才望向莫言,“今天我准备好了,可以问你过往的事。莫言,纨素和小邪都说,千年前我曾嫁你为妻。”
莫言皱眉,“你相信?”
“我信。”沫蝉点头,“我信你为人。所以我要找你来问清当年的事,而不是听纨素的话。”
莫言垂下头去,“没错。”
沫蝉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听莫言也承认,心下终是有些别扭。她别开头去,“我当初去青岩,小邪和你都脱口便喊我‘虫’。我觉得不该是你们当时便认出了我。”
“小爷是没有。”莫言目光深沉望来,“他最初也只知道你是舞雩一缕魂魄,他没认出你是谁。他喊你‘虫’,应当是因为你的名字;或者说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直觉。”
“而我,却不是。”
沫蝉点头,“你认得我。”
莫言伸手捉过沫蝉的手腕,转过来,露出虎口上的那个痕迹,“我给你留了记号,我说过不管轮回几世也一定会找见你。所以你出生之后我便有感应,找了三年,终于在你三岁那年找到你。我怕你不记得了,于是便又咬了你一口。”
沫蝉摩挲着自己的伤口,只觉心上也裂开了一道伤疤。
“那莫言,我这辈子却舍弃了你,岂不是辜负了你?”沫蝉小心措辞,“莫言,我是想问,千年前,我是不是曾经爱过你?”
莫言耸肩,“若要我自己说,我当然说是,说你死心塌地、独独地只爱过我。”
沫蝉忍不住叹息,伸手拍了他一下,“我要客观答案。”
莫言收起笑谑,“客观答案是:新婚之夜,我高高兴兴入洞房,掀开喜幛,迎接着我的却是你手执的簪子。簪子尖儿就对准我心脏,你不会说话,却毫不闪避地威胁我。”
“哦。”早已隔世,沫蝉听来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了。”
莫言耸肩,“那还不算狠的。我其实不信你敢扎我,于是想要夺下簪子,结果你竟然真的举簪子就扎过来——”
莫言说到这里,右手抚着心口闭上眼睛,“你在这里留下深深的伤口,直到今天还在疼。我在想,也许这就是让我对你念念不忘的原因。”
“我那么彪悍……”沫蝉面上有些烫,“可是我,怎么会嫁给你?”
莫言凝望沫蝉,幽幽叹了口气,“那不怪你,都怪我。”
莫言回想起太常寺外的那一夜的血战。
他在千里之外听见狼声悲号,他听得出那是狼族濒死前最惨烈的痛呼。
当时夏子孤不在族中,他在协助契丹人于半路截杀后唐皇帝;莫邪也不在族中。
一向懒理族中事物的他,那一晚却无法坐视族人的悲号。可是等他从千里之外赶到太常寺外的丛林,一切都已晚了。空气中到处飘荡着狼血的味道。
他循着血腥味找到群狼埋尸的地方。他将族人一一刨出来,看清了它们凄惨的死状。他在那一刻恨得血灌瞳仁,发誓定要为惨死的族人报仇!
有一线狼血味道顺着林中小路飘远,他便追寻而去。
中途在山洞里找到一头重伤的狼。那狼被包扎过,伤口还敷了药。他追问那头狼,那头狼因为之前的受伤昏迷,而对事情记得断断续续。只说是红裙的巫女先是捉弄它们,然后杀了它们,还要一把火烧光它们……最后却又救了它,给它敷了药。
可是他当时听了,却反倒更加怒火中烧!
狼可杀,不可辱,更不可如此戏耍!
既然残忍地挥下了屠刀,又怎么还要留下一个活口,还要假惺惺地疗伤与掩埋!
受伤的公狼最后还说:它们此来是受少主调遣,少主之前也在林中。此时却不知少主下落。
他震惊,急忙舍了公狼,循着血腥味再向前追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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