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宿 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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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胤禟与胤祺爽朗的笑声自榴火传出,四爷的脚步几多沉重,掌心的碎屑深深嵌进皮肉,换来的却是麻木不堪,为何与你谈笑风生的那一个永远不是我?!你的风华宁可在凡夫俗子之前展露,也不愿对我顾盼青睐,为何?我是哪里不如老五,又是哪里不如老八?!

“四哥?”胤祥无奈呼唤这个思绪恍惚的四哥,“要不咱们也去找九哥坐坐?”不要去,不要去,那里不属于你我,四哥!

去吗?能去吗?一想到那人见到自己不自觉的戒备与距离,心中就是万分恼恨,倒是昨夜与胤禟……还称心些,“不必!难得带你出来,你四嫂准备了新鲜果子,回府用了晚膳再回宫吧。”说罢,四爷快步出了良地竟有几分逃也之意。

长嘘一口气,胤祥回望轻帘之后隐约的身影,自有几分窃喜在心间,还好四哥没去,口中轻声说道,“你们的快乐不属于我们……不见也罢。”

推杯换盏,一个一个自有心事难排解,我这里曾几何时也想过一醉方休却始终被理智左右,茗烟那里更是前路迷茫心有情殇,而胤祺那处回想昨夜不羁酸楚愈胜,都是爱而不得的苦主,虽然嬉笑调侃却都有一份了然,宁可彼此装糊涂任谁也不愿点破,只道苦酒醉人……

待到暮色四合、街市渐清,茗烟已是醉的不省人事,而我也是兴奋异常,唯有苦了五爷先是遣了何乐将茗烟送回府,后要阻拦酒醉的我四处乱走!

原来买醉也不是件难事,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狠狠醉它一回,苦也好笑也罢总能发泄出内心的不甘与委屈,“哈,哥哥,你看月亮就要圆了!”

五爷拽住脚步踉跄的胤禟,无奈的苦笑,世人皆可醉为何偏偏自己就不能呢?喝下再多的酒,眼前浮动的也还是他的样貌,是缘还是劫?!

一手攀在五爷肩上,思绪已是不受控制,嬉笑着说道,“哥哥,你知道吗?这里……”另一只手按在胸口,“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有一颗苍老的心!”人未老,情却殇,心逝去……

“胤禟。”看着眼前人的笑脸,五爷只觉这些话不像酒后胡言。

“哥哥。”将头倚在五爷肩上,言语不清的说道,“这种感觉真好!”

好?怎样的好?!有我在身边还是这样无拘无束的不羁?胤禟,什么才是你想要的,才是你期颐的?如果我能知道答案,定会倾尽一切遂了你的心愿!

“哥哥,哥哥!”推开五爷,我旋转着自己,寂静的街道之上唯有我的笑声不断,“秋风起兮白云飞,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帝皇诗最不该有情,刘彻你写这样的诗想跟后人说什么?”我手指月亮大声喊道,“怀佳人兮不能忘?哈~你怀中的是谁,不能忘的又是谁?都是骗人的……胤禟尚在少壮……我却老了……无奈何啊!”

五爷默默看着胤禟的忘形,不知为何竟不想阻止,只觉这样的发泄随他而言也许是件好事,年少的他不该背负太多,即便这负累不知缘由,也惟愿眼前人能痛快这一刻就好。

脑海中闪过莫名旋律,人不受控制的将短笛置于唇边,一首舒缓曲调幽幽而出,我随着旋律轻挪脚步,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下顾盼生姿,乱了月色,扰了人心,也让不远处车撵中的人惊了魂……

“五爷。”

身后响起恭顺声音,五爷闻声回望这才发现竟是李德全,“安达怎么在这里?可是奉旨办差?”

李德全并未答话,只是回转身向车撵望去,那半开的帘子有沉声传出,“身为皇子如此放浪形骸成何体统?李德全,还不把这个混账东西扶上车!”

“皇……阿玛!”五爷稍显怔忡,随即上前躬身行礼,余光处李德全已将胤禟扶到车撵旁。

“皇阿玛?!”我眯起眼睛看着车里的暗影,那一双鹰眼带着凌厉扫过来,然而此刻的我竟不知害怕,“您也出宫了,正好咱们一处醉一回吧!哈~您不要总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好不好,会很累的。”

“小九!”五爷闻言汗瞬间滑落,赶忙起身想要将胤禟拽在身侧,“你喝醉了,君前失仪难不成想受罚?!”

甩脱五爷的手,我返身坐在车辙上,短笛在手中旋转,“这不是宫里,哪有规矩要守,皇阿玛都是微服,难不成还要在这里三拜九叩?哥哥,我好想放松一下……只一下就好!明儿醒了又要循规蹈矩的……很累!”

康熙听了这话眉头微蹙,那旋转的短笛让他越发心惊,这东西不是……何时到了胤禟手里,为何他竟然会那首曲子?!再看向胤禟,眼神自然带了几分探究,你说我怀疑这个那个,又是指的是谁?!

眼见康熙面无表情,酒精浸染下的神经又开始作怪,我笑着看向五爷,“哥哥,今晚咱们顺着长安街跑回去吧,一直到神武门,好不好?”

说罢就要向下跳,却不料斜刺里一只手臂将我带进了车厢,酒劲汹涌的我此刻只觉天旋地转,帘子落下的一刻五爷错愕、受伤的眼神留在了眩晕的记忆中,“回宫!”

斜靠在绣墩上,强压不适,却发现黑暗之中康熙带着薄怒看自己,错了目光挪了身形,轻笑出声,“皇阿玛,好无趣啊!”

“玄烨,你这样好无趣……”康熙听胤禟如此说,脑海中电光火石的映出容若当日的话语,心中不免泛起酸楚,开口问道,“依你何谓有趣?”

“有趣?”我沉思许久这才笑道,“我也不知道呢,只觉得今晚这样在长安街上跑一回就算有趣!以后的有趣,哪里晓得,随心境罢了。”

“让你跑一回就算有趣?”康熙反问道,心中的怒气不知不觉已经烟消云散。

“要是再有些酒那自是更好!”将头置于绣墩之上,放松了身体也放松了戒备,只觉心中无欲管你天皇老子又如何?

康熙看着胤禟慵懒的样子,那酒醉后的放松让自己的心也多了一份舒缓,对他在良地的荒唐举动也不愿再过苛责,当时听闻消息的震怒此刻竟变得轻描淡写起来。

“那就回宫再喝如何?”心中一动,想起曾和容若对饮的情景,康熙禁不住放缓了语气。

“好……”浓浓的睡意袭来,哪里还听得清楚康熙说了些什么,随口答音儿人一下子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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