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索(1 / 2)
作家掏出几天前购买的那份人身保单,放在台灯下细看,在核对了保单生效日期之后,他自言自语地说:“现在可以了。”
作家走进卧室,穿上那件加厚背心,再套上外套。他又从抽屉里翻出那副崭新的牙套,塞进嘴里,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并没有走样。然后,他来到凉台边,从铁网上取下那个特制的网状铁环,箍在头上,再戴上那顶灰色薄帽,扑嗵扑嗵地下楼去了。
作家来到公交站台。一辆辆公交车迎着朝阳摇摇摆摆地游过来。车上的乘客稀稀拉拉,少得可怜。作家决定再等一等。等了将近一小时,北面终于游来一辆挤得爆满的公交车。作家迅速取下眼镜,将眼镜装进硬盖子镜盒里,然后和其他人一样,拼命涌向那辆公交车。后门刚一打开,又立马关上了。六七个要上车的人一起扑向公交车的前门。司机一只手撑着方向盘,一只手像猴一样地长长伸出来,接钱,刷卡。司机说:“大家往中间挤一挤,别堵在门口。”作家趁势挤上了进门口的最后一个台阶。作家企图抓住前面那只抓环。但慌乱拥挤之中,他抓到了一个女孩的手背,暖暖的,滑滑的。女孩将手抽了回去,朝他瞟了一眼。
车子摇摇晃晃地簸动起来。整车人上半身和下半身都在不规则地摇晃着。
作家松开抓手,将身子贴近那个女孩。作家努力地吸了一口车箱里龌龊的空气,闭上眼,然后将右手伸向女孩手臂上套挂的那个手包。作家拧着拉链轻轻地往下拉。拉到五分之一的时候,女孩看见了,先是睁大着眼,然后嘟了嘟嘴唇,转动了方向。作家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侧身挤了过去。几分钟后,作家那只手又去拉女孩的手包拉链。女孩狠狠地瞪了作家一眼。作家一边装着欣赏外面的风景,一边继续伸手拉拉链。作家的手一伸过去,就被女孩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再伸。再拍。再伸。再拍。作家没能拉开拉链,那位年轻女孩就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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