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御史职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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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察使一道奏章,搅乱了清辉朝堂。

“贵族子弟仗势横行乡里,百姓畏其威,敢怒不敢言,官吏贪富贵,轻则缄默重则结伙,官民畏惧甚于国法。”

文武百官贵族居多,督察使弹劾子弟恶行,人人漠然站立,只要不指名道姓,随你怎么上奏,出声反驳岂非对号入座。

“帝国律,偷盗白银三两者定罪,抢劫三十两者问斩,官吏贪赃三千两,免官充军两年。三千两,寻常百姓人家三十年衣食无忧,获脏三千两,会让多少户平民失去祖宅田产,强盗杀一人必须偿命,官吏逼得数十户妻离子散方才充军。”

群臣目光从督察使身上,不时瞄向国王和郡主,国王面无表情,郡主隐现怒色,看得出督察使上奏前,肯定获得郡主独孤英首肯,辨不清奏本是否曾先递进宫,也就无法揣摩国王的态度。

“老臣恳请陛下恩准:御史独立行使职权,贪官获赃三百两杀,贵族子弟获罪与百姓同等论处。”

督察使双手捧起奏章,有内臣接过呈上御案,老国王随手放到一边,扫一眼满朝文武淡然说道:“督察院纠察百官,由民部考功、户部拨银,御史受制于人,孤觉得有些道理,诸臣若有异议当朝辩驳,莫等孤准了后又密奏烦扰。”

督察院要不多事就如摆设,真管起事来,连太子都有权弹劾,独立不受制约,向来烦人的监察御史,还不把老底全抖落出来,文官武将心中不愿,目光看向四个人,英王、民部、军政和户部大臣,独孤英权利大了,英王首当其冲,三部失去制约之权,想必不会好受。

“陛下允许当朝辩驳,老臣想问督察使,你奏说贵族子弟骄横不法者比比皆是,为何没见擒拿几个,若有人仗势欺凌御史,陛下和百官面前,你何妨直言其名。”

民部大臣当先出班责问督察使,掌管民部,为帝国文官之首,他不得不站出来替文官们说话,尽管知道督察使所言属实,位置决定了态度,武圣也难以免俗。

“老大人,如有人公然仗势欺凌,御史岂会容他放肆,暗中阻挠乃至罗织罪名陷害,我若知其人,早奏请陛下严惩了。御史风闻即可上奏,等奉旨查办,还未出京门,要么毁灭证据、要么畏罪自杀、要么潜逃出境,查无实据,反落个所奏非实、逼走贵族的恶名,等离开督察院,下场之惨何须多言,铁督察使便是例证。”

民部大臣依然紧逼:“民部不考功,户部不计财,督察院犯错难道要靠自我纠正,各部制衡之意何在。”

“督察使,户部拨付银两,照例核查去向,督察院以查案报账,大多不载明所查何案,报帐单比军部还简略,若再独立,是不是连帐都不用报了,银两想花多少就花多少,想花在何处就是何处。”

户部早就不满督察院,动辄请旨让拨给银子,当成自家库房,户部不愿多事,督察院却特别关照,每年总要查个一两次,查一次户部大臣挨一次训斥,曾私下拜会过督察使,少查几次行不行,查出问题能不能先通报一声,结果查得少了,通报从没等来。

“陛下,民部考功司通报,督察院五名御史不称职,老臣惶恐不已,特令内务司暗查,结果报来一页纸三句话,可否当朝公布。”

“说。”

“坐衙门喝茶少,微服私访多;交际应酬少,弹劾奏章多;银子美人少,治国书册多。”

民部大臣听过悄然退后,户部大臣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打得民部的脸,户部也不光彩,方才话中还讥讽督察院财务帐目不清,让一句话顶回来,银子少书册多,户部的官员恐怕刚好相反。

“陛下,督察使担心院内官员徇私,让刑部会同侦查,方才所奏属实,刑部有案可查。”

独孤英嘴角一挑,偏头看向御座,见老国王正盯着她,忙出班自请处分,不能等别人先提出来。

“陛下,民部考功对御史不公,但督察院亦有愧职守,督察使曾禀报过,许多匿名举报未曾登记,以免御史考功太难堪,臣分理督察院,既没有上奏,也没有纠正,等同于默许,帝国律,执法犯法罪加一等,臣应罚俸两年,领受家规处分。”

独孤英将失职之处揽过去,督察使暗叹郡主何苦如此,陛下岂会不知她代人受过,将恩情牢记于心,不出声跪在她身后。

太子心疼爱女,侧头看向御座,父子目光相对,都读出了其中意味,你如求情我必重罚,朝堂之上只有君臣不认父子。几位国公想为郡主求情,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督察院擅自扣压举报,郡主默许确实违背院规,要是以年幼做托辞,恰好让英王借机插手督察院,对郡主更加不利。

文武百官沉默,英王独孤星看眼黯然神伤的太子,终于出班上奏:“父王,清辉郡主分理院务,是应受些处分,但她一年来勤于政务,亲查重案严惩不法,贤名遍朝野,若因细故苛责,诸王谁无失察之处,请父王念其年幼从轻处分。”

贤名遍朝野!太子心中苦乐各半,督察院所奏事关体制改变,爱女事先瞒着他,显然不赞成韬光养晦,更不想有所拖累,孝心可嘉。临大事自作主张,父女政见分歧逐渐公开,力量分散更易为人所乘,英王一句贤名遍天下,听在国王耳中准会变了味。

“清辉郡主有大功于国,请陛下从轻处分。”

英王带了头,百官纷纷出班求情,老国王看眼始终沉默的太子,终于开了金口:“理政失察,国法不可废,清辉郡主罚俸一年。年幼学政偶尔疏忽,何来领受家法之说。督察使禀报过郡主,又曾暗查御史,罚俸半年,降一级留任。”

独孤英谢过恩仍然跪着:“督察院纠察百官为皇家耳目,内府有记载,立院之初,祖宗曾言:不以赏罚之柄授有司,陛下居深宫,如耳目受制于人,何以保赏罚不失。臣以为督察院务有所变更,不当由百官议定,请陛下圣裁。”

清脆的嗓音,如钢针刺向文官武将,不以兵权、赏罚之柄授有司,独孤皇家有此祖训,独孤英所言尽管有些牵强附会,但既然恭请圣裁,人臣自不能再多嘴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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