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2)
朱翊钧坐下后,打量着四周的摆设,倒没有接话的意思,花玉楼见之,抢答道:“不专为测字,咱们逛街,顺便走走到了这里。”
“哦。”李铁嘴推过支笔来,说道:“请写字。”
“你写吧。”花玉楼不信这个,见朱翊钧完全没动笔的意思,向梁邦瑞推让。
“还是你写吧。”梁邦瑞想把纸笔推到花玉楼面前,不料他已经退到朱翊钧身后。
梁邦瑞无奈,略一沉思,便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帛”字。
李铁嘴把那个“帛”字拿过来端详一番,又仔细看过梁邦瑞,清咳一声说道:“这位客官,必非常人。”
梁邦瑞温润地笑道:“何以见得?”
“帛字乃皇头帝脚,如果咱说得不错,客官你是皇帝家中的人。”
梁邦瑞听了有些惊讶,惊讶之色却并未表露在脸上,淡淡的看着他。
李铁嘴视若无睹,继续言道:“帛字又与布连,布帛布帛,布为帛之母,帛为布之源,帛又与钱通,以钱易布,这位客官,日下正有一桩布帛交易。”
梁邦瑞一听,他最近确实正有布帛生意的大买卖,正想说话,被朱翊钧用眼神制止住,话锋一转,才道:“是有一些,不过还没拿定主意,没有多少本钱,不敢轻易下手。”
李铁嘴摇了摇头,诡谲地一笑:“皇帝家中人,有什么事做不成的。”
这话说的够胆。梁邦瑞不敢问太多,怕说多了暴露身份。朱翊钧看了那李铁嘴一眼,却似乎是来了兴趣,遂示意梁永,让他接过话头。
梁永上前,拿起笔说道:“咱一般不信这算命,今就来试试你的功力,咱也不写多复杂,就报这个‘乃’字儿。”
“乃。”李铁嘴凝神一想,笑道,“你这个客官,恕我直言,一辈子与功名无缘。”
梁永失笑:“怎么说?”
“乃加一捺就是‘及’字儿,然而你就差这一捺,所以终身不及第也。”
平常人听了不能及第,一辈子的白衣秀士或许还会不高兴,梁永闻言大笑:“老先生算是你猜对了,咱才不稀罕什么功名。”
梁永蠢蠢欲试似乎还想写几个字,让他猜猜。连花玉楼都不知何时转过了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李铁嘴,朱翊钧微眯起眼,想了片刻,缓声道:“老先生,不如你也帮我测个字?”
“什么字儿?”
朱翊钧不再说,手指轻叩了叩桌面,沾着茶水写了个“春”
“春?”李铁嘴眼珠子一抡,看着朱翊钧问道:“客官为何要报这个字儿。”
朱翊钧微微一笑,光华流溢,轻声道:“正值阳春三月,枝嫩风声摇翡翠,春色确实不一般。”
李铁嘴看着朱翊钧,啧啧笑道:“客官春光拂面,老头儿不必说已是喜上眉梢。”
朱翊钧愣了一愣,失笑道:“算是被你说对了。”
他闻言却不得意,继续道:“五陵少年,轻裘肥马,寻春无可厚非,”李铁嘴话锋一转,一脸峻肃地说,“但是你这春字儿,可有些不吉利啊!”
朱翊钧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口气依旧平淡,道:“怎么个不吉利法?”
李铁嘴比划桌上的字,片刻才开口,说道:“这春写的不好,秦头太重,压日无光。”
梁永一脸紧张,追问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点到为止,老夫就此收口了。”
梁永这话听明白了,这是送客了,忙掏了五两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朱翊钧意味深长的看了这李铁嘴一眼,轻轻颔首以示礼貌,而后转身走了。
出了门之后,梁永仍没明白到不吉利在哪里,他是信了那个人了,担心朱翊钧会出事,便缠着花玉楼问:“李老师傅的话是啥意思?”
他觉得这四人里面除了朱翊钧最聪明的人便是花玉楼了,他没胆子去问朱翊钧,便缠着第二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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