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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绍衡眉梢轻扬。
叶昔昭抬手拍在他额头,“我怎么会知道!”
虞绍衡因此笑开来。
叶昔昭没辙地白了他一眼。这厮能毫无顾忌地与她谈论起唐鸿笑,可见是自心底放下了前尘事,她只担心一件事:“不论怎样,对于之然都不算好事。”
虞绍衡却是不以为意,“不必担心,唐鸿笑不会让她失了颜面。”
这话的意思是……“你是说,他一定会抗旨谢绝皇上、太后赐婚?”
“除去这一点,此事还有周折,静观其变就是。”
这般言辞,让她觉得井之然的归宿应该不是唐鸿笑,大抵另有良缘。再想想唐鸿笑,听闻他修书之事进行得十分顺利,而若半途换掉总纂修全无一丝益处。由此,她很快将这桩事放下,安心前去别院。
刚下过大雪的路,看起来赏心悦目,却不利于行路。在京城内还无妨,路面的积雪早已被清除,等到了京郊,行路速度便缓慢许多。
好在夫妻两个只是前去散心,并不心急。
路上,虞绍衡担心叶昔昭会冷,将她抱到怀里,又用黑色大氅将她严严实实裹住。
叶昔昭漾出惬意的笑,安然享受他的照顾,闲聊时,问起今年朝臣的假期怎么会这么长。
虞绍衡也不瞒她:“皇上太久不曾离宫,想趁着普天同庆的日子,以寻找灵狐送与太后为名出去转转。估计三两日就要启程。”
大冬天的,以看似冠冕堂皇实则荒唐可笑的理由跑出去,这种事也只有皇上好意思做。叶昔昭目光微闪,问道:“你是不是已与娘说过这件事了?”
虞绍衡颔首。
叶昔昭笑起来,“怨不得娘要撵着我们离府——这样一来,皇上传召的时候,你我已在别院。”
“没错。”
而皇上离宫这件事,也是有着令人深思之处的。
原本,皇上给人的理由是陪伴太后、皇后、皇子。不过几日而已,便改了主意——在皇后、淑妃都有喜的关头,执意离宫。
夫妻两个从来不谈论宫中是非,意识到的这些细枝末节,亦从来是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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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烨进到正宫的时候,虞绍筠正在床上小憩。听闻宫女禀报,她连忙坐起身来,要下地见礼。
“躺着吧。”钟离烨拦下了她,随即揉了揉眉心,“我陪你歇息片刻。”转而唤了宫女来宽衣。
虞绍筠看着他的目光透着不解,“皇上前来是为何事?”
钟离烨对上她视线,“来看看你。”
虞绍筠笑了笑,没说话。
钟离烨知道她不相信,他前来也的确不是为了只看看她。侧身躺在她身侧,将她揽到怀里,手掌抚过她尖尖的下巴,“越发的瘦削了,是不是太过疲惫所致?”
虞绍筠侧转身形,背对着他,语声慵懒:“的确是有些疲惫,这两日更是觉着诸事有心无力。”
“如此的话……”钟离烨的手轻柔的落在她隆起的腹部,“淑妃就交给母后照料吧?”
虞绍筠赞同,“那再好不过。”
“会不会心里不是滋味?”她两次有喜,都不曾如淑妃一般,要人百般照拂。
虞绍筠装糊涂:“臣妾愚昧,不知皇上是指何事?”
钟离烨无声地笑了笑,岔开话题:“过两日,我要离宫一段时日。”
“是么?”虞绍筠对这消息无动于衷,“皇上在外可要保重龙体。”
钟离烨的笑意一点一点隐没,却还是柔声嗯了一声。
是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没了一度的亲密无间,言语没了随心而生的亲昵。是他不得不让别的嫔妃侍寝的时候,还是他开始恩宠淑妃的时候?是他开始重用秦安槐的时候,还是他对秦、虞两家的忌惮不相伯仲的时候?
不论是为何,她如今是有着最显赫家世的母仪天下之人,不再只是他的女人。
他并不是对此失望,他理解,只是有些失落。先一步让她疲惫心寒的是他,他明白,却无从更改、慰藉,挽回……就更是奢望了。
他是九五之尊,女人、深情,只是生涯中一部分,得之是幸,不得是命。曾尽过全力善待她,且打算一直善待她,已是极限。
沉默之后,钟离烨出声道:“母后要我给唐鸿笑、井之然赐婚,这件事你觉得妥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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