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回我等你一声珍重(一)大更(1 / 2)
婳子有话:第一更,不要着急哈,我在写,咱保质争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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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
西海。
夤夜时分,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在冬日里难得的一场微雨。
眼前的景象被一幕幕雨帘覆盖,为海岛蒙上一层水汽,天明时东岸依稀起了风,缱绻着微雨绵绵,拽着风的脚步,像是谁也放不下谁的牵挂。
“龟大叔,你说一百年后的西海,是不是还是这样的?锎”
清晨,露重,龙姒裹伏在一只硕大的巨龟上,蹭着他硬壳沧桑的纹路,与他一同默默地注视这片海。
正是潮落,星辰隐去,满天云霞。驮着龙姒裹的霍炎崇眺望眼前的海,岁月匆促,使他的眼眸不如从前清朗,斑驳的褶皱悉堆眼角,遥想多年前它也曾须眉不让。
“每次海水退却,沧海变成了桑田,生的意义才会在翻涌繁杂的表象中露出本来面目。”他缓缓地笑,回看她的眼睛,“公主,这片茫茫人海,朗朗的乾坤,人生代代,总该有来有去的。”
龙姒裹瞪着海面,点了点头。
“百年后的西海是什么样的,公主,由你自己来看。”
一语已尽,她却没有很快回答,想了想,只是忽而一笑。
“大叔,到时候,梦洄肯定有好多好多宝宝了吧。”姒裹说着缓缓伸出手,虚空绕了绕这座陪她半生的沿海地带,似乎已经是她生命全部的海角天涯,“他们绕着东岸跑啊追啊,然后二哥一个都逮不到。”
雨雪落在她的发上,碎碎嚷嚷,使她整个人犹怜如画,“到时长老们肯定会挨个坐在海边看着这一幕,一边还不死心发誓要再改进胎教计划。”
光想到那副光景霍炎崇也不禁低低地笑,隐隐约约的,忍不住道,“陛下一定会因为凭空多了数个与二殿下一样的小滑头而头疼不已。”说到此它用前肢扶了扶她的纤瘦的身体,“到时候,我们的小公主在做什么呢?”
一时之间,只剩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朝风忽至,海面上波光粼粼。
是啊,她到时在做什么呢……
迎着扑面的清风,姒裹静静地想,认真地想,她仰首望着天,东升的红日,霞光跳跃,流云苍茫。
“我肯定在用力地爱你们。”
霍炎崇眼中很快流出泪来,轻抚着她依靠自己的头,无声地一遍又一遍,看她擦掉自己的泪光,对他道。
“龟大叔,我长大了,故事也长了,我也有自己的结局了。”
霍炎崇低下头,心里重重一沉,张了张嘴最终都没能出声。
“我早上看到二长老了,他硬拉着我下棋,他说我晒黑了,还说八长老的面具压根不防晒,八长老听了可生气了,说是他荣誉出品,质量保证……”
没头没脑的话,他听的心都凉了。
她低低沉沉地又似乎陷入了一种梦境,那个梦境似乎真的很吸引她,她静静地闭着眼,还清楚的听到自己极轻极轻的梦呓。
“龟大叔,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霍炎崇心头一呛,缓了缓气息,一时间他只觉得五脏肺腑全是剥肤的痛,他笑着为她拢好滑落的衣裘,“没有,我们公主从小就很乖,很听话,我们公主,从小就很让人放心……”
话没说完他已然泪流满面,他怕自己情绪涌动被她看见,所以带着她绕着东岸一圈又一圈,他给她讲她还未出世前的故事,他告诉她,有一种爱,它包含了万物,包含了苍生,却独独不包含自己。
可就是这种爱,叫无数代的天懿龙子,还没来得急去看在眼的繁华盛世就匆匆离去,那么多情谊与旧梦再也难寻。
先帝如此,凤后如此,晚渊殿下亦如此。
红尘淼淼,所以,公主,痛过抉择过后,就不要再问别离。
因为上苍,会冥冥中安排好这些结局。
守在不远处,静静望着这幕的柠愿捂唇失声痛哭,海风在吹,她逆着光,默默回首望身后的岛屿,血色斑驳,一片狼藉,她紧紧盯着梦洄与众人埋首擦拭的血殿红阶,目光相接时,梦洄一怔,又埋首奋力擦拭。
她冷汗透衣。
“久病徒发,脏不藏血,药之不愈啊……”
最终有人挨不住泣叹出声。
——如果有一天,我用尽各种办法都没能走下去,柠愿,你们就再也不要怀念我。
因为我走得会不安心……
忆起她这次陷入癫狂后清醒时说的第一句话,柠愿恍惚失笑,眼泪本能的夺眶而出。
失去最后能救命的碧天珠,魂不系魄,别离别离,哀哉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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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万花大宴。
席间的琼光迟迟不见夜子硕身影,正欲唤人来寻,恰在这时五方五老前后归席,众仙纷纷驱礼,场面恭敬异常,琼光走动不便,但见匕清亦随后,赶忙迎上前去。
“子硕呢?”她说着朝殿外望了眼,果不其然,空无一人。
匕清静静看着她半响,才道,“少宫不会列席接下来的筵席了。”
琼光心忧脱口便道,“出了何事?”
匕清侧首吸了口空新鲜空气,终于露出抹深意笑容,直直望着她,“花神,在这日让少宫与他们相见,谁都难保不见血光。”他说的十分耐人寻味,可口吻里浓浓的讽刺再不加掩饰。
事实上,匕清觉得自己根本不必掩饰,世情演变成如今这境地,各方人马早已暗中交锋多回,如今端些大话有何意义。
琼光心思回转,已然分明。
原来,是今日啊……
心中复杂,她骤然失笑,“呵,是我忘了。到头来谁都不能替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匕清双眸一眯,神色依旧冷漠。
倒是琼光的脸色变了几转,才定了定神,“罢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叫他忘了那人,如今我又何苦难为自己。”她抚了抚自己的已然齐整不苟的鬓发,忽然不急不缓地道,“匕清,你不会已承认阿裹了吧?”
匕清转头瞪她,眸底忽然一片震惊,这个发现真叫琼光悲怆不已,她不着痕迹地道,“沧溟匕清,你不要忘了,当年那战若不是琼光保你,你匕清如今早因护主不利连尸骨皆不剩了。”
匕清听言当下握剑一笑,一张俊脸却没有半点受胁之意,“花神现下莫不是要匕清还恩?”
琼光突然勾起了唇,笑得冶艳,心却冷得像快冰,她从头到脚地打量眼前这个男人,慢慢道,“匕清,你爱上龙姒裹本尊不称奇,只是你莫要忘了,你有这心思,龙姒裹并不见得稀罕这份情。”
不否认亦不承认,饶是这份大胆又明了的姿态,倒是叫琼光有些吃惊,嘴角也跟着下沉。
匕清握紧拳头,脸色变得很差,他凝望着她,凝望着这位舌粲莲花的九天万众花神,望着她精致无双的容颜,这一瞬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事。
有些人一辈子都在追逐,而有些人,花尽一辈子的时间之为守护那人身后的万丈峥嵘。
匕清终是笑了笑,一声叹息,“花神既要见少宫,少宫也言有话对花神道,您不妨亲自寻去,匕清话已带到,时下告退。”
话罢驭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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