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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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好奇心并没有得到满足。

朕还没找着机会见缝插针地打探郡主到底为什么打宰相的□□,外边进来一个人。

这人大白天地穿着漆黑的夜行衣,一言不发,进来对宰相单膝跪下,递上一个小纸条,然后又一言不发地走了。

很好,虽然一句台词都没有,但造型和肢体语言已经告诉朕这人叫“探子”。

宰相看完探子送来的小纸条。

喜极而泣。

不不不,宰相并没有泣。

宰相只是大喜。

但宰相顶着鼻子上的纱布一只眼青一只眼肿嘴角还裂了一道豁。

宰相做这个大喜的表情和哭也差不多了。

宰相说:“陛下果然是天命所归,天意也向着陛下!陇西王不过萤火之光,安敢与皓月争辉!”

宰相这么夸朕,朕甚是惭愧。

要说皓月,皇叔显然比朕皓月多了。

朕默默地想着皇叔的盛世美颜,颇感惆怅。

宰相一高兴,腰不疼了,背不酸了,腿也不抽筋了,把小纸条往袖子里一揣,径直从坐榻上跳了下来。

宰相一瘸一拐地招呼朕:“陛下请即刻起驾回宫,臣有一份大大的惊喜要送给陛下!”

宰相和朕一起回宫,七拐八弯带朕来到一处从未见过的破旧宫殿。

如果不是有宰相带路,朕绝对不会走到这地方来。

宫殿虽然破旧,但是很有生活气息。

围墙的红漆墙皮掉了一半又补上新的,不知是谁顺着补丁的轮廓画了两条q版的龙。

墙角下种着一溜上一季的丝瓜豆角,枯萎的藤蔓沿着搭起的草绳爬到围墙顶上。

花圃里的花草早就拔光了,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密密麻麻地种上各类蔬菜,这个季节只剩几畦韭菜和大蒜还是绿的。

院中百年的大树得以存活,相邻两棵树之间都拉上绳子,晒满了各种陈旧的棉被衣物。

朕好像还听见哪里有隐约的鸡鸭叫声。

皇宫里忽然发现这么一处地方。

那画风就像走在cbd的高楼大厦间,一转弯拐进了隔壁城中村棚户区。

这里每间屋子看着都住了人,逼仄拥挤,廊前屋后还有不少私搭乱建的违章建筑。

朕跨进院子又拐回去看了一眼大门牌匾。

牌匾上的漆都掉光了。

朕只好问宰相:“这是什么地方?”

宰相说:“冷宫。”

这就是宰相给朕准备的大大的惊喜?逛冷宫?

话说这冷宫的画风也不太对啊。

冷宫难道不应该是阴森冷僻、死气沉沉、砖头缝隙里荒草丛生、墙角屋檐下挂着蜘蛛网,偶尔还有个疯疯癫癫披头散发的老宫女或失宠妃子跑来跑去喊着“陛下”吗?

这农家乐的style是怎么回事?

朕往两边破旧低矮的屋舍看去,正好这时有个女人开门出来。

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很旧了,但是没有披头散发疯疯癫癫,而是打扮得整洁大方,发上簪一支木簪,手里捧一簸箩黄豆出来翻晒。

朕瞧她有点面熟,仔细搜索了一番记忆,大吃一惊:“褚贵妃?”

褚贵妃也看见了朕。

朕琢磨着冷宫妃子终于再见到皇帝,会不会扑上来抱住朕的大腿两眼泪汪汪?

朕小心戒备着以防被突然袭胸。

但是褚贵妃并没有扑上来。

褚贵妃不慌不忙地把簸箩里的黄豆放在门口太阳下晒着,然后才向朕款款地走过来。

朕好像还看见她微不可觉地翻了个白眼。

褚贵妃走到朕面前跪下说:“臣妾已经不是贵妃了。”

说得朕甚是愧疚。

褚贵妃比朕大一岁,是和皇后一起嫁进宫来的后宫骨灰级元老。

贵妃是四妃之首,地位仅次于皇后,可见朕当初还是很宠爱她的。

但是朕这种连十六岁的秀女都嫌太老、爱尝鲜的花心风流渣男,肯定专情不了多久。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褚贵妃经常劝诫朕勤政,忠言逆耳朕不爱听,一言不合就把她降为嫔,贬到冷宫里来了。

朕不但贬了褚贵妃,还贬了卫昭容蒋婕妤韩美人杨才人……

朕宠幸过又抛弃的妃子宫女实在太多了。

难怪冷宫里人气旺得都快住不下了。

朕把褚贵妃扶起来,指着那簸箩黄豆和花圃里的韭菜大蒜问:“这是怎么回事?”

褚贵妃淡淡地说:“冷宫里日常所供薪米有限,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原来朕不但喜新厌旧始乱终弃随便抛弃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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