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倏起1(2 / 2)
贝凌云带来的这些人,都是恭王府那些明为仆役实则是护卫的精壮汉子。
初为新君,他信不着任何人,必须采用身为王爷时的老人儿,如此,才不会耽误正事。
“贝凌云,你这个不知死活的阴险小人,竟敢这么对本宫!”孔蜜儿士气不倒,破口大骂新任国君,顺便把束缚着她的壮汉们骂了一通。
贝凌云凑到近前,逼近妇人的脸孔。
“想骂就骂吧!过一会,你就没得骂了……”声音轻得好像在哄孩子睡觉。
“呸!”妇人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痰,正好落在男人的面颊上。
“朕就不治你罔上的罪名了,你且带着一个好名声去见先皇吧……”掏出随身锦帕,擦掉脸上的痰液,扔了锦帕,冲侍卫们做了个手势。
旋即,有人便抽出一道白绫,绕在了妇人的脖子上。
“你们敢——”恐惧的颜色终于出现在孔蜜儿的脸上,声音也颤抖起来,“当心我儿子回宫之后给你们一个个凌迟处死——”
撕心裂肺的吼声,在祁华殿内回荡。
贝凌云冷笑着,歪头看向妇人,“你儿子正在几百里外的地方呢,哪里顾得上你这个将死的娘亲……”
话没说完,就被孔蜜儿打断。
“你说什么?你把霜儿怎么了?说!你把他怎么了?”一提到儿子,做母亲的马上急迫起来。
难怪儿子到现在都不照面,原来是被眼前这个该死的皇后之子给陷害了。
“放心,他好歹是朕的弟弟,就算有你这么个恶毒的母亲,他也还是皇家血脉。除非他再做出对不起朕的事情,否则,朕都会让他活到老死……”冷冽地说道。
语毕,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那种。
旋即,做了一个下落的手势。
利落,决绝,阴鸷,冷酷。
侍卫们接了旨意,扯着白绫的手便用了力气。
“啊——”孔蜜儿尖叫一声,呼吸变得费力,身子往下坠着。
贝凌云转身,背对妇人。
他不是不想看她濒死的样子,而是在扫视孔蜜儿的奴.才们。
殿内原本是有几个宫人的,却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为主子求情。
倒并不是他们贪生怕死,而是主子在他们心目中没有那么高的地位。
往日里,哪一个宫人没有受过她的责罚?
又有哪一个宫人得到过她的恩惠?
别人家的主子是恩威并施,祁华殿的主子则一味采取高压态势,这就使得她的分量没那么重了。
众人惟命是从,无非是为了保命。
此时,欺压者将要殒命,宫人们拍手称快都来不及呢,有谁还会站出来演绎主仆情深?
更何况,天已经变了。
就算所有人合力保住主子的性命,她也回不到以前那个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高位之上,再说以他们的微薄之力,也是根本保不住主子。
遂,在新君的目光下,每个人都心安理得地恭谨以对,仿佛现在被杀的不是他们的主子,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连个人都不是。
若是亲眼看见了杀人,他们都该惊惧不已。
眼下,旧日里飞扬跋扈的主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物件,会喘气的物件。
此刻,这个物件的最后一口气犹在坚持,眼看就要咽下去。
当贝凌云再度回身,看向孔蜜儿的时候,她已经翻起了白眼。
人都说吊死的人,死状十分难看,其实勒死的也差不多。
不外乎翻白眼、吐舌头之类的恐怖表情。
就在她伸舌头之前,拼尽全力,张嘴说了一句话。
“放……过……霜儿……”虽然断断续续,但,殿内的人都听得清。
“朕说过,只要他安分守己,定会让他老死!”
这算是一种承诺吗?
听在几近弥留的孔蜜儿耳中,就是个承诺了。
遂,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安心受死。
咽气前的一霎那,半生荣辱在脑海中闪过。
从未嫁时在家中备受宠爱;
到初嫁时于宫中受到冷遇;
再到硬下心肠与以皇后为首的众妃嫔明争暗斗;
及至最后,虽然没能封后,却成为了后宫的主位。
她是一时一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是今天这个下场。
吞下最后一口温润的气体,她看见了皇上。
然,他却并未如往昔那般对她含情脉脉。
站在他身侧的,是早就不在人世的死鬼佟皇后。
他们二人柔情蜜意地相拥,身后还围着诸多的嫔妃和宫人。
只扫了一眼,她就认出那些人都是经她手弄死的。
遂,轻叹一声,——到了阴司,她也摆脱不了尔虞我诈的生活。
茫茫无际的黑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最后,失神的双眸再也感受不到一点光芒。
侍卫们对杀人是很有经验的,孔蜜儿死掉之后,他们麻利地查验,随后一起松手,撒开瘫成一堆的妇人。
“回禀皇上,任务完成。”为首的拱手禀报。
领头的这个人不是祖义,他被派出去完成更重要的任务。
那个任务决定了“恭王爷”能否顺利成为“皇上”,所以,贝凌云一定要让最贴心的下属去做。
除了祖义,他不会考虑第二个人选,包括一直站在他这一边的老四。
其实,随他进宫的这几个侍卫,也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但都比不上祖义沉稳、老练。
他之所以相信祖义,并非认定祖义对他多么忠心,而是因为他捏住了祖义的命脉。
如此,其才会心甘情愿地对他俯首帖耳,甚至到了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地步。
当然,他对祖义的态度从来都没有强硬过,那是一种柔软的胁迫。
就是那样不着痕迹的要挟,才可以让一个七尺男儿成为被他利用的杀人工具。
老三那边有祖义应付,贝凌云丝毫不担心。
现在,又除去了孔蜜儿这个宿敌。
剩下的,要绸缪一番了……
这么想着,阴鸷又布满了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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