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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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混沌初开,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今日可以算得上是四海八荒最为热闹的一天了。

千百年来,众仙神沉寂多年的八卦精神终于在今日得以舒畅爆发。不周山顶浓雾缭绕的宫阙里,垣琰上君激动地擦了擦飞溅至嘴角的唾沫,继续道:“你们可知白尧上神为何去偷崆峒花?”

此话一出,座下的勾陈仙君立马摇了摇头,垣琰上君这“偷”字用得不甚恰当,这三界四海谁不知晓白尧上神站在修罗地域口正儿八经地对修罗王道:“将你房里的崆峒花拿出来借本上神用用,不借本上神便来偷了。”

说是偷,长了眼睛的仙神决不会用这个字。勾陈仙君叹了口气,无意瞄到垣琰上君斜飞歪长的眼球,蓦然顿悟,自己竟忘了垣琰上君眼睛的生长位置比常仙稍微偏了些,罪过罪过,垣琰上君能有此番见解也算是难为了他。

喝了口被唾沫星子溅起层层涟漪的玉露仙茶,勾陈仙君暗自赞许,这紫薇仙子的烹茶手艺是愈发精进了,今日之茶竟有番别样滋味在里头。

定了定神,却听得垣琰上君又道:“传言崆峒花能使容颜再生,腐肉续长,织人三魂,补其七魄,为混沌初期吸取天地之精华而生,三界*只生了一朵,却叫这修罗王摘了去。”顿了顿,垣琰随手端起身边已有人喝过一半的玉露仙茶,喝了一口,顿觉清润甜冽,一时精神百倍来了力气,歪斜的眼睛没有注意到一边勾陈愤恨的目光,他“啪”的一下将茶杯放在桌上,神秘说道:“我猜是白尧上神恐修罗王吃了这崆峒花后容颜重生,面貌超过他,便如此急着上门抢要这东西。”

话刚出口,身旁一记重重的嗤鼻声传来,勾陈仙君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起身离开,罢了罢了,还不如去与虚空老君下盘棋去,若是再听下去自己的一腔老血便要冲脑了。

这三界八境,上至不周荒境,下至山野魍魉,有谁不知白尧上神风华绝代,容颜逆天,又有谁不知此上神脾气古怪,高傲不羁,即便是丑陋的修罗王变脸成功,俊美非凡,摆在人家面前,指不定他都不会瞅你一眼。

果然,垣琰上君此话一出口即被其他仙神口水淹没,祁连上君摇开折扇晃了晃,抿了口仙露缓缓道:“垣琰上君此话差矣,依本君看,定是白尧上神宫里藏了个貌美仙姬,上神为博美人一笑,不惜前去夺抢这崆峒花来……”

话还未说完,祁连上君便感受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重重危机,在众位仙子“灼热”的目光中,号称不周第一风流仙君的祁连上君终于识相地闭上了他的嘴巴。

……。

那边不周仙宫里众仙神你一句我一句八卦得火热,这里各殿阎王们却个个屏息凝神小心伺候着座上那位悠然自得的爷。

听说这位爷只身独闯修罗域。

听说这位爷果真从修罗王手中抢来了崆峒花。

听说这位爷着了修罗王的道,被魔器赤水剑打伤后依旧废了修罗域三个魔将,伤了修罗王。

他们还听说…哦不,不是听说了,是修罗王亲口对他们说,要将白尧魂魄扔入无间地狱,让其饱受业火折磨,直到他肯交出崆峒花为止。

千真万确,上古为数不多的众神之一白尧上神就这么遗憾地从不周神境中消失了,据说当时白尧上神抢到崆峒花后毫不躲闪地受了修罗王致命一击,才以至于魂归此处。

抬袖擦了擦额角渗出的薄汗,十殿阎王统一眼神,示意判官先行上阵。

接收到阎王眼神,判官莫名地抖了三抖,将堵在喉间的口水重重咽下,颤巍巍地开了口:“请…请上神移驾。”

“嗯?”座上的上神慵懒地抬了抬眼皮

“请您移驾无间地…不对,无间殿。”说完这句话,众阎王和判官鬼差们一致认为周围的温度比刚才似乎低了些。

还真是让他们两边为难啊,如若不将白尧关押到无间地狱,修罗王就要率十万修罗踏平此地,可是眼前这尊大神又岂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惹得起的,可怜了判官,此时他颤抖着双脚,怕是站都要站不稳了。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大概所有人觉得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上面的人似乎才听到话一般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好”

于是,颠倒众生俊美无俦的白尧上神从此便入了无间地狱,日夜受业火灼烧。

此事传遍四荒*,即便是地狱里的小鬼也能一字不差地将此事娓娓道来。

玲珑坐在桥头,听着身旁的孟婆与小鬼闲聊,也大致知道了些零星片段,对此她得出的结论终归只有一条,便是这白尧上神当够了神仙,也想来地狱里体验体验生活。

百无聊赖地坐在桥头看着身边的鬼魂一个个地经过,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有哭着喊着不愿投胎的,亦有神色淡然欣然接收的,但凡喝完了孟婆的汤药后,都一个个翻着死鱼眼木然地从这桥上走过,玲珑看到最后,干脆数起人数来,然而每次都以她数到睡着收场。

梦里她总会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满是落花的地方,此处枝桠繁密,白雾浓浓,玲珑看酸了眼也看不到前处的景物,只能朦胧见得有一白衣之人坐在前方弹琴,他的琴声忧伤落寞,似倾诉,又似思念,听得她不知为何总会眼圈发红,然而只要每每她上前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时,琴声淡去,那人便会消失不见。

为此,玲珑试过很多次,最后皆以失败告终,如今她便日日在梦里听那人或抑或扬,或悲或喜的琴声。

今日她醒来,一言不发地坐在桥上盯着忘川河中死气沉沉的的黑水,没由来地感觉一阵心慌,第七日了,第七日没在梦中听见他的琴声了,莫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猛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回头一看却见孟婆满脸关切地盯着她:“今日是怎么了?如此烦躁。”

玲珑回过神来,顺着孟婆的眼神望向忘川河中尸骨翻涌的黑水,心中一惊,顿时凝神道:“没有,今日不知有些头晕,怕是桥风吹得我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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