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反正我现在每天都想要你(一万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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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反正我现在每天都想要你(一万二)

江睿才回到车里,手机便响了起来,不想接,却响了足足五次,才一滑开接听,却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吼着:“臭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奶奶电话也敢不接了是吧,你是不是盼着我这把老骨头烧成灰,就再也不用听到我这个老婆子的声音了?”

“奶奶。”江睿本能的坐直了身,听着老太太这样说,突然间觉得罪孽深重,江宅的坐机,他以为是江来源打来的。

“你还舍得叫我一声奶奶,我跟你说,老太婆要死了,你要不要回来烧柱香!”

江睿心疼:“奶奶,别乱说。”

“回不回来!你就回答老婆子。”

江睿无奈的叹了一声:“回。”

电话那头声音突然温和了,带了几分讨好:“今天几点啊?”

“今天?”老太太这时间观念会不会太强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凶了起来,还有“笃笃笃”的声音,江睿知道,老太太在狠狠的用拐杖敲着放电话的木台呢。“不然你以为是哪天,六点,开饭时候见不到你,我老婆子进棺材也不会让江家人打个电话给你,一把灰洒了就算了!”

“啪”一声,江睿眉头跳了一下,老太太又摔电话了。

江睿握着手机,舔了舔薄唇,皱眉,六点?

接通向晚的手机,那边的声音并没有带着昨天晚上初见她时的抵触,问他:“怎么了?”

称呼都省了,呵,越来越不见外了,这样很好:“向向,晚上我要回趟家,你可不可以先请假早点下班,我们早点吃饭,然后我再回家。或者我们一起少吃点,等我从家里出来,我们再去吃点别的?”

向晚那头愣了一下,语气温和下来:“睿哥哥,你先回家吧,我跟小铃当一起吃也可以的。你不用管我。”

江睿情不自禁的轻笑了起来:“那你跟小铃当一起吃吧,去吃顿大餐,算我请的,好不好?”

“呵呵,好。”

“吃好饭,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嗯。”

向晚挂下电话的时候,嘴角竟是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心里有一股不太好压抑的小兴奋噼里啪啦的跳跃着。

东部的城市夏季的五点半夕阳就快要消失了,江睿的车拐进了乌锦巷,一排的红砖墙,几乎每个院里都会伸出几棵果树,要么桃,李,杏,还有柚子,核桃什么的。

这一排过去,路边随时都可以看见一两部军区牌照的车,每个院里都有警卫,这一排大院里住的人,全是些革命老同志,不是曾经的将军就是司令首长或者政委什么的。

但是后代未必都是从政,从商的也很多。

红门,说得大致这一排的人。

家里分支不算复杂,爷爷一共两个儿子,大伯江来庆和他的父亲江来源,大伯的两个儿子,一个从政,一个搞软件。江来源两个儿子,一个从商,一个读书。

老爷子总说,这家里阳气太重,只有奶奶一个女人,如果不赶紧把媳妇娶回去,怕是江家大院要着火了了。老爷子脾气硬,不如老太太矫情,他不做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每次说起这些事来的时候都是很严肃。

警卫员见江睿开车过来,便过来热情的打招呼,让他先进屋,帮他把车停好。

一进院子里,就感觉比外面凉快,院子边上种了好几棵树。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个务实的人,别的官太太捣弄花草的时候,她就种果树,她说,光开花不结果有什么意思,你们开花的时候我的树也开花,等你们的花谢了,我树上的果子可结出来了,到时候橙子黄了,桔子红了,柚子也香了,那也是一道风景,还能吃。花谢了也不遗憾。

这一思想工作做得好啊,普及到每个院里,这一整排乌锦巷的官太太都种起了果树,等到江睿出生的时候,哪个季节都有果子吃,而且每个院里的果子大家送来送去,都不用买了。

“臭小子!!”76岁的瘦小却精神的老太太站在里院的大厅门口,手里的拐杖直捣着地上的青石砖,带着薄怒的声音,看着江睿的眼神却是温柔而慈爱。

“奶奶。”江睿柔声一唤快步朝大厅门口走,老太太眉眼弯弯,小脚走起路来那是精神得很。

江睿把老太太搂在怀里,瘦瘦小小的一把骨头,背却是挺得很直,头发黑黑的,老太太极爱美,专门让江来源带她去染的,说是要让黑头发飘起来。

江睿一路搂着老太太很亲热,关心一大堆东西,老太太一通埋怨,然后又是笑,一口白亮亮的假牙很显眼。

一楼正厅里大大的圆桌上,没几个人,江智前几天入了西藏,手机关机,大伯和江钊都在部队,只有江来源和江锋在。

江睿和江来源不说话,父子这两年来跟仇人似的。

江睿和江锋关系不错,江锋是做软件的,他并不像别的软件工程师那么呆板,本来想在耳朵上打个耳钉的,被老爷子知道后,严令阻止了。头发是时尚的板寸,身高186,打扮前卫,帅气,女人缘好。

江锋一边吃饭,一边痞痞的挑着眉:“大公子,总算肯回家了,看来还是奶奶有办法,我老早跟她说叫她用这招,她不肯,还说太影响形象,今天还不是用了。没原则啊。”

说完瞥了一眼坐在老爷子旁边的老太太,后者瞪了他一眼后,尴尬的喝茶。

江睿笑了,怪不得这么久老太太电话里气势比平时强了起码一倍:“疯子,你这脑袋除了搞电脑软件,还能搞点人脑软件嘛!”

江锋得意了:“研究人脑我是不如你,但是研究你的脑,我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知道你怕什么。哈哈!”

老太太咳了两声:“吃饭吃饭。”

话题每每是江睿说的时候江来源便收声,江来源说的时候江睿便收声,这饭吃得很尴尬,佣人收拾干净后,终于把话题落到了正事上。

老太太拿出一叠报纸和杂志放到桌上,继续在饭桌上开起了家族会议,问:“睿睿啊,你说说,你爸爸当年争气,在你大伯之前就娶了媳妇,生了你,你便拣了个便宜,当了江家老大,你大伯要是早两年结婚,那江家老大的位置,怎么也是钊钊的。”

江睿不住的点头,像个孩子一样顺从老太太,这也不是他愿意的,谁愿意当江家老大啊,地位越高责任越大,依老太太说话的架式,多半跟江来源当年争气结婚生他有关。

是叫他子承父业吗?

老太太您真是太含蓄了。

江睿偏头看着老太太:“奶奶,若不然把江钊叫回来,咱们去把户口本和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换上一换?”

老太太立即挺直了背:“那怎么能换?那不是欺骗国家,欺骗人民吗?这样做不道德,不可以这样,做人要正直,不能搞这些阳奉阴违的事情。我们江家的人绝不能做这种败坏门风的事,说出去,别人怎么说咱们江家?还有……”

江锋立即倒了杯水递给老太太:“奶奶,喝口水再说,我怕您说得渴了。”

老爷子脸色一变,拍了桌子:“小兔崽子,你是说你奶奶话多吗?我打折你的腿!”

江锋嬉皮笑脸的缩了缩脖子,站在老太太旁边,深深的鞠躬作了个揖:“呀,不好意思老爷子,得罪您夫人了,小的给二老赔罪了。”

“皮!”老太太合不陇嘴,假牙雪亮,眼睛笑眯了,一巴掌轻轻的拍到了江锋的背上:“过去,老实坐着,要不然你就给奶奶带个孙媳妇回来。”江锋赶紧走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老太太眼睛放光:“睿睿啊,这是哪家的姑娘啊?”说着把杂志报纸往江睿面前一推,“她父母是做什么?我光看这样子还不错,有福相,这屁股一看就是生儿子的,如果家世不错,你改天带回来吃个饭?”

江睿一早知道这饭肯定吃得是凶多吉少,家里这两年谁也不敢问他找女朋友的事,这报纸都多少天了,终于憋不住了?

想着老太太说的话,他就忍不住想笑:“奶奶,那照片似乎看不太清面相吧?如果不是认识的人,一般不太会认出这姑娘的样子,还有你以前不是说屁股大的生儿子吗?她很瘦,屁股并不大,怎么看也是个生女儿的。”

老太太似乎被打击了一下自尊心,哼了一声:“面相看的是感觉,又不需要很清楚,你看看,你喂她吃包子那照片,拍得真不错,你看看姑娘这小嘴笑得多甜啊,你看看你这眼睛多自然啊,那些个影楼里的写真也拍不到这么温馨。”

老太太走到江睿旁边,把杂志推得离他更近了,江睿看了看,还真是,这张喂包子的照片的确拍得不错,拍得很专业。然后二人开始对每张照片评头论足,江睿点头,说老太太点评到位,中肯。

“她屁股不大吗?”老太太一问出来,对面的江锋就“噗”了一声,被老爷子一计狠戾的眸光瞪了回去。江锋埋头闷笑。

“嗯。”江睿很认真的点头。

“那没关系,第一胎,生个女儿先。”

江睿拉起老太太皱巴巴的手,温柔的在手背上安抚,柔声问道:“国家不是贯彻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吗?作为红门之后,奶奶,您的意思是还想让我再生二胎?那不是跟国家的政策相悖吗?咱们江家怎么能干这样的事,这样说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江家?”

江锋靠在后背上,挑眉瘪嘴,朝江睿竖起了大拇指,被精明的老太太精明的目光逮了个正着,手里的拐杖二话不说的就招呼了过去。

老太太生气了,坐下来:“行行,你生女儿先,生儿子的事情,其他几个弟弟总有一个可以。咱们家阳气太重,也该生个女儿出来压压这火气了。”

江睿觉得老太太有点不太好唬弄:“奶奶,我跟你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生小孩,觉得太影响二人世界,好多人都丁克。”

一直沉默的老爷子终于憋不住了,跳了起来,一巴掌比刚才还重的拍在结实的圆桌上,圆桌面颤了颤,老爷子打过仗,身子健,声音铿锵有力:“你敢给老子丁克试试,老子死之前,你敢不给老子生一个出来,老子闭眼前就叫人去派出所给你改姓!”

“哈哈!”江睿笑着站起来,揉着老太太的肩膀,讨好的说:“奶奶,您看爷爷,他不听您的话了,刚才您还说什么来着,咱们江家不能干那事。改户口本上的信息,那是阳奉阴违,做给谁看呢。”

老太太个子小小的,衬得江睿像个巨人一样,一巴掌拍到江睿的屁股上,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又退了几步,拐杖拎起来就往江睿心口戳去,戳得江睿扶着桌沿笑得直躲。

老太太笑骂:“叫你跟老头子顶嘴!你爷爷说得对,孩子必须生,我跟你说,那丫头你不带到家里来,明天我就让你大伯用军区的系统查出那个姑娘,弄到家里来吃饭。你别当我不知道,这些年跟你上头条的,有几个不是光鲜漂亮的,哪有这么狼狈还被你抱来抱去的。江睿,你想骗老婆子,怕是只有等老婆子我化成灰了才有机会,别忘了,你爷爷当年打仗的时候,我可是干过女侦察兵的,眼睛清亮着呢。”

江睿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坐在那里的江来源,看来他也知道。换了是以前,回来报纸就往脸上砸了,现在倒是知道收敛了。

“这事我知道了,我跟她商量一下。”江睿浅笑着。

谈话中途,时不时看一眼手机,这丫头还没吃完吗?低头发了个短信出去,十分钟都没回一条。便拨了个电话过去,关机了。小铃当的电话拨过去,也关机了?

他隐隐的觉得有哪里不对。

八点半,江睿起身准备离开。

江来源开口:“难得回来一次,在家睡吧。柳妈一知道你要回来,把你房间的床单被套都换了。”声音里透着一丝隐忍的关怀。

江来源套着简单的翻领T恤,下身休闲裤,说话的时候眉头皱着,很深的川字纹,眸光里没有了两年前的锐利,岁月不饶人。

江睿愣了一愣:“不用了,晚上约了客户。”声音里透着疏离。

老爷子和老太太默契的没有出声。

没想点里。“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来电的名字,江睿烦闷的解了颗衬衣扣,习惯性的去拉领带,才发现今天因为没有没打领带,手放下插-进裤袋里,朝门外走去。

黑着一张俊脸接起电话,声音很不友好,带着重重训斥:“跑哪去了,打你电话怎么不接?你这个小白眼狼,现在几点了?”

向晚叹了声气:“我们业务部晚上又开会了,哎,班还没下就关机了。”

江睿一肚子火:“哈!我真是小瞧你了,你倒是会编嘛,不用吃晚饭吗?你开会不用上厕所的吗?”荒谬嘛。

“我又没骗你,晚上吃的方便面,吃不下,肚子好饿。”

江睿听着向晚有些委屈的声音,熄了火气:“那你等我,我去接你。”

肩头被重重的一拍,偏头看见的是江锋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哥,你知道不知道你刚才接电话的样子多像二十岁的小伙子正在跟恋爱中女朋友无理取闹的发脾气啊。这个是不是那个导致你激发了二十岁小伙子的神经为她打架那个人啊?”

“疯子,你讲笑话的水平越来越低了。”江睿觉得江锋太好笑了,居然用无理取闹来形容他。

江锋很铁的去勾搭着江睿的肩膀,“哥,那段视频我反复看过好几次,那妞穿的是我们23楼耀星的统一职业女装。跟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是一个公司的。”

“疯子,你想说什么?”

江锋收了那副吊二郎当的样子,很认真的说:“哥,我是想跟你说,一个公司的小职员,很有可能家世不怎么样,奶奶现在是说得起劲,叫你带回来,结婚生孩子,但你说咱们这一排大院子弟,谁家不讲究个门当户对。万一知道人家姑娘没什么背景又不同意的话,你说这样对女孩子来说会不会不太好,万一人家自尊心强的话?”

江睿勾了嘴角,门当户对?说他和向晚吗?他们之间扯得上门当户对上去?这都什么跟什么?门当户对说得是谈婚论嫁,他们还没走到那一步。

推了一把江锋的肩头,江锋笑着退了两步。

江睿大步朝大厅走去,一家人早早都聚在了门口等着江睿,江睿匆匆跟家人道别,江来源几次欲言又止,面对江睿的冷漠,最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江睿转身,老太太叫住了他,上前拉着他的手:“等等 ,睿睿啊,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啊?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啊?睿睿啊,你跟奶奶说说,那姑娘喜欢吃什么,我让小柳做。”

“奶奶,您想太多了,我压根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我连她父母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您别误会。”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没事没事,等下见到了好好问问,好好了解一下,你不方便查,你爸爸和你大伯都可以帮着查,很容易的,查清楚点好。”

江睿觉得这奶奶真是含蓄啊,等下好好问问?她怎么知道他等下要去见谁?眼光里却是像对孩子一样的宠爱神情,弯着颀长高大的身躯,捧着老太太的脸:“奶奶,我有件事得跟您说清楚,不管这女孩子会不会跟我有关系,我都不希望家里的人去查她,我若想了解,自己会动手。”

老太太看了一眼江来源,不再坚持:“那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

江睿无奈:“奶奶,我才28岁,现在三十多岁结婚的男人多的是,我还太年轻了。”

“年轻什么啊?我28岁的时候你大伯都8岁了,你爸爸4岁了。你爸爸28岁的时候你也都四岁了。我48岁就当奶奶了,现在都76岁了还没有看到你当爸爸。”

老太太越说越急,拐杖“笃笃”的地上戳了好几下:“你说说,你都28岁了,结婚证都没给我领一本回来,那孩子得10个月才生得出来,一晃一年就过去了,你总要让我有点着落啊,谁叫你是江家老大?你不做个表率出来,后面一个个的都跟你学,是不是想成心气死我这个老婆子?”

江睿看了一眼老爷子,狡黠的说:“奶奶,以后别总是听其他人的,人家把您把枪使呢,看看爷爷,一句话都不讲,您这样说下去,不怕得罪我啊?”

老爷子稳健的步伐两步上前,站在老太太身侧,直当当的盯着江睿,威严无比:“得罪你?老子宰了你都敢!”

“哥!革命道路任重而道远啊!”江锋站在院子里的果树下,展开双臂朝江睿笑,院门口有两盏夜灯,再加上大厅里明亮的光线射出来,居然可以把夜里的人照得阳光灿烂。

江睿哭笑不得,江锋这个叛徒,这个时候半句话也不帮他说。转脸看着老爷子,嬉皮笑脸的说:“爷爷,那您什么时候想宰我的时候打个电话,我一定赶到,先宰哪儿,您一句话。”

老爷子一见孙子这副样子,哪里还吼得出来,怒火也慢慢灭了,面容也温和起来:“睿睿,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业了,我们也管不了你,你外公留给你的雪园比江家宅子大,不稀罕回爷爷这小院里来,爷爷理解,但是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有些事该翻过去就翻过去了,说到底逃不过血浓于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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