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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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人等级分明,上级要悄无声息的折磨下级有的是办法。

魏溪明面上是三等宫女,又是刚刚才进宫,说是新人也不为过。偏生这个新人还在太后皇上面前挂了号,听说在行宫的时候嚣张得很,这就不得不惹人记恨了。

同样是宫女,有的人从入宫到出宫都得不到皇帝一个正眼的数也数不清,有的人却可以凭借一次小小的机会直接青云直上,甚至荣宠后宫。

魏溪按道理应该也是后者,巧合的是,她在行宫的时候拿的就是三等宫女的俸禄,做的是一等宫女的活儿。暗中看不惯她的人早就比比皆是,这群人随着皇帝去行宫,又随着皇帝回到皇城。在行宫,魏溪有刘姑姑护着,又是皇帝的救命恩人,故而她可以横着走;在皇城就不行了,后宫是太皇太后的天下,虽然穆太后眼看着要崛起了,可宫里的人哪个身份简单?有的人巴望着太后一飞冲天,有的人却是指望着太皇太后过日子。

张姑姑就是原嬷嬷提拔上来,特意安排在了内务处的人。黄芪明面上对张姑姑唯命是从是最得意的弟子,暗中谁又知道她的背后有谁呢?借刀杀人这种事情,在宫里每一天每一刻都在上演。只要她们赶在穆太后和小皇帝想起魏溪之前,寻个由头把人提前处置了就是。

魏溪前辈子在宫里生活了十多年,一大半的日子还是在冷宫度过,人情冷暖看得十分的透彻,对于前世素素的遭遇她没问过,也能够猜测得出。

别人打着灯笼寻她的错处,她偏生不给别人机会。

别人是寅时二刻才起床,她丑时三刻就已经穿戴整齐洗漱完毕,等着黄芪假意怒气冲冲的砸门进来时,她正端着热茶喝得惬意。

看到魏溪的一瞬,黄芪的面目有一瞬间的扭曲:“你倒是勤快。”

魏溪放下茶盏,对黄芪行了礼,一句话都懒得说。

黄芪第一天就见识过魏溪的沉闷,率先走了出去:“你年纪小,姑姑体谅你身子骨弱,所以选了个最轻松的活计给你做。”

一路走到朝安殿的大门处,指着还黑黝黝的一片内庭道:“喏,除了内殿,庭院里的地就都归你打扫了。”她在黑暗中笑眯眯的盯着魏溪的脸,“记住,这里是皇宫,朝安殿是陛下处理朝政的地方,所以只要是殿内不能让陛下看到一片落叶,一粒灰尘,甚至是一根头发。陛下寅时三刻上朝,三日一小朝,六日一大朝。你得在殿下朝会回来之前将内庭打扫得纤尘不染,若是有一点点遗漏,或者是没有按照规定的时辰内打扫干净,等待你的处罚轻则打板子,总则掉脑袋。”

魏溪屈膝应是,转身就抱起比自己人高的扫帚向庭院最为幽深的角落走去。

春日已过,盛夏就要到来,暖阳比春日里来得更加急更加早。等到小皇帝来到朝安殿的时候,庭院里除了侍卫就是贴身伺候的太监宫女们。

一天十二个时辰,丑时三刻到寅时三刻是打扫内庭;卯时到辰时小皇帝要听课练字,这时候魏溪就挨着身子擦拭长廊的条凳和龙柱;巳时初刻小皇帝用小点心,魏溪拿着巴掌大的抹布擦拭永远也擦不干净的地砖;午时小皇帝去康雍宫陪太后用午膳,魏溪得了一个馒头一碟子萝卜酸菜,趁着皇帝没来,顶着大太阳再将庭院打扫一遍,特别要处理的是一早上的人头攒动而拆踏过的落叶残花;午膳过后,小皇帝午睡,魏溪认定自己不会有歇息的空闲,果然没多久黄芪就叫她去清理鹅卵石中的黑芝麻,也不知道是哪个笨手笨脚的宫女把茶房要用的芝麻给不小心弄撒了,魏溪得顶着大太阳去一粒粒的拾起来。

皇帝下午要学武,自然是不会来朝安殿,魏溪就跪在鹅卵石上拾了一下午的芝麻。

到了晚间,腰酸背痛的魏溪喝了一碗粥,一个馒头加一小碟酱菜。

戌时,宫灯都亮了起来,宫女太监们换班。魏溪被黄芪指定去给她打洗脚水,顺道伺候了才十来岁的小宫女洗脚按摩。

亥时,有差事的宫女们才开始她们在内务处的正事——学规矩。行礼、走路、甚至是说话的语气都是学习的内容。

这本是魏溪最为拿手的活,在张姑姑的严格要求下,她却是做得最差劲,掌心被抽打得最多的一个。

如此过了半个月,小皇帝从以前日日与魏溪相伴到忙于课业,忙于学习政务,养伤中间做一些轻微的锻炼,太后偶尔想起问一句,总管嬷嬷总是回答还在调·教当中,久而久之宫里的两位主人也就慢慢的将魏家三兄妹给遗忘到了脑后。

“我们这要捞到什么时辰去啊?”说话的小宫女只有七岁,胖嘟嘟的小身子跌坐在荷塘边的巨石上,整个小脸垮得要哭了起来。

魏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头看看头顶的星空:“捞不着我们就没法歇息。你要累了,就先坐一会儿。”

小宫女就等着对方这一句话了,左右看了看,确定只有远处巡逻的侍卫后,这才整个人趴了下来,苦兮兮的问:“魏溪,你说,黄芪姐姐是不是要把我们累死才干休啊?”

魏溪顿了顿,拿着长杆从荷塘的这一头慢慢的拖到了另一头,然后再费力的拖了上来,仔细清点里面的杂物,还是没有她们要寻找的御笔,只好把杂物全部拢了拢丢在塘的角落,又把长杆探入了水中,继续打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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