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热烈追求(1 / 2)
杨诺言在心镜会中是炙手可热的对象,他适龄、单身、有地位有头衔,卖相讨好,受到不少女生大献殷勤,有的亲手织围巾帽子送给他,有的常常以想学习画画为由借故亲近,有的索性明目张胆地抛媚眼、送秋波…她们成熟的身材和媚惑的神态,足以令任何男人怦然心动,可是杨诺言想起心中真正喜欢的人,对这些引诱始终无动于衷。
与此同时,杨诺言开始展开一浪接一浪的凌厉攻势,除了频频到神知者总部串门子外,更常常带着别出心裁的礼物,哄得所有人眉开眼笑。
本来在心镜会中,不同部门的人基本上是不会进入另一个部门,不过杨诺言的司马昭之心过于明显,加上他人缘超卓,又是备受尊敬的预言者,所以大家都欢迎他来闲聊或小坐。
可是,追求心镜会中的女生,一般的招数却未必凑效。因为她们无论想要多么名贵的东西,都可以到总务部拿钱购买,所以反而对名牌子等没有兴趣。事实上在这里用名牌子的人根本不多,因为他们的满足感来自发挥自己的天赋,而不是物质的丰足,所以杨诺言也要挖空心思。
杨诺言知道谢山静喜欢吃甜点,于是特地绘画了一批花卉的图样,拿到著名的饭店订造了一批精致绝伦的纸杯蛋糕,每一个上面都有一朵花卉造型的糖霜装饰,不论是玫瑰、蝴蝶兰、康乃馨、樱花、波斯菊还是百合花,全部都唯妙唯肖,几可乱真。他亲手把一百个纸杯蛋糕送上神知者总部,人人也有份。众女生自然对这个可爱的蛋糕爱不释手。
有时谢山静也会愿意跟他出去吃下午茶,她对漂亮的茶座或咖啡室特别有兴趣,通常会喝杯咖啡,有时可能多吃一件小巧精致的甜品。不过他们每次外出也总有金宁在旁,这个问题又令杨诺言烦恼不已。他深信金宁一定会像个谗臣一样,在谢山静耳边不停说他的坏话。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也是低估了金宁。金宁怎会不明白谢山静对杨诺言也有好感?心里难受是一回事,他却不愿拿和谢山静之间深厚的情谊去冒险。因为他深知谢山静性格难以捉摸,一时暴躁易怒,一时却温驯可爱,尽管她平时好像对金宁和杨诺言的不和视若无睹,但难保哪一天又会觉得烦不胜烦。所以他虽然痛恨杨诺言,却甚少主动在谢山静面前提起他。
心镜会中真正公认的谗臣,其实是首席追踪者司徒夜行的助手李敏好。李敏好是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脸上的化妆红的太红,白的太白,两排假眼睫毛好像连睡觉也黏在眼皮上,笑起来脂粉会陷入脸上的皱纹中,不过最令人避之则吉的却是她泼辣和长舌的性格。在这段神知者部门与追踪者部门关系日渐转差的时期,李敏好常常来到神知者总部找碴。
一众神知者在工作期间听到「咯咯」的脚步声,不约而同抬起头,果然看到李敏好踏着高跟鞋,穿着鲜艳的紧身衣服来到。在她丰满的身材下,一圈小肚子展露无遗,脸上挂着极之虚伪的笑容,对谢山静说:「山静,我也不想的,只是这个行动朝令夕改,我们追踪者也是很忙的啊。」
谢山静冷冷地说:「我以为部门间互相配合也是我们的责任之一。」
李敏好听见她这样说,脸色一沉,继而又恢复虚伪的笑容,捏起刺耳的声音说:「唷,说话小心一点,你不会想跟我吵架的。」
恰巧杨诺言也在神知者总部,他本来生性追求和平,不喜和人争执,但听见李敏好对谢山静如此态度,心中有气,忍不住插口说:「我认为轮不到你来和她唇枪舌剑。」他的意思就是,李敏好只是个助手,还没有资格来跟谢山静吵架。
此言说得有理,就算要吵,也应该是同等地位的司徒夜行来跟她吵。可是司徒夜行却派助手来作威作福,分明就是自认比谢山静高一个层次。谢山静毕竟不够老练,否则从一开始就应该交由她的助手金宁,甚至是职位更低的人应付李敏好,而不必亲自出面以上对下。在场的神知者听到杨诺言这样说,不禁暗暗叫好。
李敏好斜斜地瞥了杨诺言一眼,微微冷笑,暗想:「好啊,谢山静现在有两个助手了。」
李敏好装作现在才看到他,露出一个讶异的眼神说:「神知者总部何时变了联谊俱乐部?」
她绕个圈子指出杨诺言既不属于神知者和追踪者部门,也没资格管她的事。谢山静极为讨厌这个女人,正想摆出首席神知者的架子要她好看,李敏好却知道今天讨不到便宜,抢先说:「或者我等你们工作情绪好一点再来吧,追踪者部门可没有这些闲情逸致呢。」
李敏好回到追踪者总部,自然加油添醋地对主子司徒夜行数落他们。
司徒夜行听完助手的投诉,摸着下巴说:「我们犯不着得罪杨诺言,香小姐不会喜欢的。毕竟他是香氏集团的摇钱树。」
李敏好冷哼一声,说:「可是我看他自己也还未知呢。」
司徒夜行呼出一口气,平心而论说:「我宁愿他是一个思想简单的人了。如果他是有野心的人,又被谢山静操纵于股掌之中,连我和周民之也恐怕吃不消。」
关于这件事,王申雪劝告杨诺言说:「你最好还是少理他们部门之间的纠纷,免得越帮越忙呢。」
杨诺言却说:「我本来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不能和平合作。直至见到那个李敏好,我就明白这是有原因的。」
王申雪叹口气说:「香小姐一直鼓励他们部门之间要团结一致,可惜就有些人像李敏好一样,只会搬弄是非、煽风点火。山静不会主动挑起部门的斗争,她是很听香小姐话的。司徒夜行其实也不是无聊的人,偏偏就是太听信李敏好的谗言。我想在这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人不讨厌那个李敏好。」
杨诺言本来还有点不以为然,可是他在不久后便明白,香小姐希望他们团结起来是很有道理的。
晚上,杨诺言和谢山静、金宁等十多个神知者,在一间火锅店吃火锅。
天气渐凉,十多个年轻人热热闹闹地围在一起,面对着热腾腾的火锅,可以吃下的食物真的要多少有多少,高级的火锅牛肉和海鲜沿沿不绝地捧上来,立刻就被扫荡一空,速得快得像龙卷风。
地面上的啤酒罐堆积如山,桌子上的空碟子永远比食物多,神知者林骏东高声说:「再来一打啤酒!」
杨诺言从锅中夹起一只特别肥大鲜美的牡蛎,放到谢山静的碗中。谢山静今晚穿着一件骆驼色的套头毛衣,戴了一条长长的金色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一个有金边的黑色小圆牌,上面印着一些不知什么英文字母。
正当谢山静准备享用那只牡蛎,金宁却一手把它抢走,整个晚上她吃下的所有食物,金宁也要先亲自检查一遍,确保全部彻底熟透,才会让谢山静放进口里。
其他神知者显然早就习惯金宁这个行为,一点也不在意。司徒梦行正拿着点菜纸,豪爽地在纸上不停打勾,准备迎接下一轮美食。
就在大家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有一班六、七个人也进入了火锅店,其中一个看起来较精明的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用手肘撞了一撞同伴,低声说了几句话。
林骏东坐在面向门口的位置,首先发现了这一班人,也低声叫:「山静!」使个眼色示意她看门口方向。
谢山静和金宁一看,就「霍」一声站了起来,她却打个手势,示意其他人继续坐着。
那班人有点不知所措,正在互换眼色,像是拿不定主意应该打招呼,还是装作看不到了事。谢山静笑着说:「世界真是小啊,你们怎么啦?不认得我吗?」
他们看见谢山静主动出击,又交换一个眼神,互问询问「怎么办」,那个看起来较精明的人,似乎是个小头目,有点不情愿地说声:「谢小姐。」
杨诺言悄悄地问司徒梦行:「他们是谁?」
司徒梦行小声地回答:「他们是甘氏集团的神知者。」
心镜会分成两个集团,他们身处的是香氏集团,而另一个就是甘氏集团了。杨诺言知道两个集团的关系不怎样,「哦」一声,点点头表示明白。
谢山静笑嘻嘻地对甘氏集团的成员说:「嗯,这还差不多。你们进来啊,不必顾忌我们。」
但甘氏集团的人显然是很顾忌,那个小头目带头转身想离开,谢山静却不放过他们,继续笑说:「怎啦?没钱吃饭吗?来,姐姐请你们吃,放心好了。」
谢山静带来的十多个神知者,发出一阵轰笑声支持他们的首领。甘氏集团的神知者受了谢山静奚落,却又敢怒不敢言,那小头目压抑着怒气,努力维持恭敬说:「不用了,我们到别处吃。」他怕谢山静再留难,急急忙忙地退出去。
杨诺言不禁啼笑皆非,他相信那班人的确不敢对谢山静无礼,可是谢山静在装腔作势的时候,身后站着一个双手抱胸、凶神恶煞的金宁,多少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
谢山静和金宁重新坐下来,杨诺言问:「为什么他们要害怕?」
司徒梦行解释说:「虽然香氏集团和甘氏集团各有自己的部门和主管,可是名义上大家也是心镜会的人。山静是心镜会的高层,他们只是一班叫不出名字的小喽???词共挥锰??帕睿?惨?凶钇鹇氲木匆獠攀恰!?p>杨诺言心想:「原来我们和甘氏集团的关系这么恶劣,我以为就算心底里不和,表面上也会客客气气。其实大家也是属于心镜会,又何苦如此?山静有时也真太小孩子气。」
他现在总算明白,香小姐叮嘱他们内部要团结的原因。如果他们一方面和甘氏集团交恶,一方面还要部门内斗,岂不是要面对内忧外患?
谢山静等人却像已经习惯这种场面,笑了一场后又若无其事坐下来吃东西。
直到他们终于饮饱食醉、尽兴而回,时间已经十分晚。一阵清凉的夜风吹来,金宁顺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谢山静的肩膀上。
。。。
杨诺言在心镜会中的生活悠闲但充实,最近他的嗜好是把画具从房间搬出来,移到图书室作画。经过多个月来在香氏集团建筑物的探索,他发现图书室有一个靠着大玻璃窗的角落,不但光线充足,环境宁静,人迹罕至,而且还可以眺望窗外远山的风景,是个适合无压力下创作艺术的好地方。
他依然故我地穿着麻质衬衣,脖子上随意披了一块卡其色的格子围巾,正在专心描绘一幅森林水彩画,思量着用什么技法来表达树影婆娑,听得身后有人赞叹说:「你画得真好啊。」
杨诺言暂停动作,回过头来,看到一个五官标致的女孩子,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谢山静。
谢山静手上拿着一本叫做《仙人掌的秘密》的书,书的封面是一株巨大的仙人掌,她正在打量杨诺言半完成的作品。
杨诺言被她称赞,心中高兴,脸露喜色地问她:「你对画画有兴趣吗?」
谢山静摇摇头,好像有一点点遗憾,说:「我怎会有机会学这些东西?只是纯粹觉得你的画很和平,看着就令人心境平静。」
杨诺言在加入心镜会前是个薄有名气的画家,当然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赞美,不过自谢山静口中说出来,对他来说份量又自不同。这个时候站在谢山静身后的金宁发出一种不屑的声音,表示他认为「不外如是」,杨诺言假装听不到,心想:「我也没期望你这个粗人会懂得欣赏。」
他无视金宁,把握机会讨好谢山静,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画一幅送给你挂在房间如何?」
谢山静的脸孔亮起来,快乐地说:「真的?谢谢你啊。从来没有人画过画给我!」
杨诺言突然间觉得这是一幅完美的景象,很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在一个明亮的图书室,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手中握着水彩画笔,面前有他喜欢的女人,正因为他而快乐。
杨诺言问她:「你想要什么题材的画?」
他本以为谢山静会需要一些时间考虑,可是她却不假思索回答:「我一直也很想要一幅花店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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