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头吹牛(1 / 2)
路过一座小院,院门敞着,半个人没有。只是正中间的一间房很是热闹,南腔北调,一帮子蛮汉哄笑划拳说着黄段子。厚厚的草编门帘上用石灰写了个酒字,当然大丫不认识,这个地方的文字跟中国古代繁体字差不了多少,也是像形文,再加上里面的动静,就更加肯定这里就是老头口中的小酒馆。
旁边的几间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倒是院里的马厩里拴着体型不同,毛色不同的驴子或是骡子,看来这里也能住宿。
大丫见没人管,大大方方走到了正房跟前,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看那个老头在不在里面。只见那个老头吐沫乱飞,向周围的人讲着什么。大丫索性钻了进去蹲在墙根下听着。
“那时我领着百十来号人驻扎在贺兰镇上,那有我们军中的兵械库和粮草库。连天昼夜得排兵防守。防的就是唐五斗那个小人偷袭我们,没想到那个狗日的果然来了。十来个,青衣黑衫,手拿弯刀,步履轻盈,行事干脆利落,一看就是偷袭的好手。等他们放火的时候,我上去就是一刀,朝那个发号施令的大胡子砍去。这小子功夫不错,身子一措,我连头发丝都没碰着。
啥时候唐五斗那杂牌军也有这些好手了,赶紧大喊了一嗓子。埋伏在周围的兄弟们全冲了出来,朝着这帮龟孙一顿狂砍,混战到了一块。可是我们这边都是才入伍的新兵蛋子,到底是没经验,虽然人多,几个回合下来,就被放倒了好几个。一时之间被贼人占了优,再看我们这些笨蛋,居然还有误伤同伴的。
我就急了,这样下去,我们全得玩完。我一想,擒贼先擒王,心里一横,不要命的就冲着那个头头砍去。那人虎北熊腰,我真打不过啊。几下子,老子的砍刀就卷了刃。幸亏自己身手灵活,要不早让那个蛮牛削了脑袋。
我突然一想,这马棚里那匹大黑马脾气暴,见人就踢,急了还咬人,就因为这个,千户长早就说过要把它杀了吃肉。我就又骂又喊得把那蛮牛往大黑马旁边引,寻机砍断了马绳,那蛮牛说来命真不好,天黑又不晓得情况,一刀砍到了马槽子上溅起了火星子。平时那大黑马最是护食又讨厌人的,这一受惊,飞起一蹄子蹬在了蛮牛的腰眼上,就听着呼的一声,那家伙挂在了马棚外的水槽子上,没了动静。
我正高兴呢,那畜牲一蹄子就踹在了我的屁股上,我一个狗吃屎爬在了马棚外的干草堆上。等回过神来,那大黑马嘶鸣着就冲着打成一团的士兵去了。心想不好,这要伤着自己人就不好办了赶紧大喊‘大黑来了,快躲!’。没想到啊,那马左一蹄子右一蹄子,把偷袭的人全给收拾了,咱们那些娃娃兵机灵得上树的上树钻草垛子的钻草垛子,没一个挨踢的。嘿!那大黑马可立了大功!”
“后来呢,你们赢了,那大官肯定赏赐不少好东西吧,那大黑被吃了吗?”
“哼!赏赐?那一战,大黑带着好些马跑了,无影无踪。有人说跑到贺兰山那边的草原上当了马王。它是逍遥了,咱们这些大兵倒了霉,一个保护辎重不力,全被处罚了,我这样的被打了三十军棍,罚饷半年;新兵蛋子一人二十军棍,罚饷三月,至于那些没命的,连个抚恤都没有,太凄惨了。”
“老头,你当兵一场就没捞个一官半职?那个时候,咱大周国可是战乱不断,要不是先帝异军突起,优待士兵,惩处贪官,平定了叛乱,当了皇帝。这才有了后来的明帝大治,咱们也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听说跟着他的将领兵卒,都得了不少赏赐,加官进爵,分田落户的。”
“可不是啊,当年虽然军法严厉,但也赏罚有度,当兵的不论生死都赚了铜子有了田地落了户籍,你看你咋混成这样了?吹牛呢吧?你看你一把年纪没家没着落的,跟着我们这些没有户籍到处混日子的混,这不对吧!”
“就是,我看你就是一个老骗子,还行医治病呢!也就治了一个王大丫,其它人就没好一个,天天被你医过的人骂!其他人不知道,咱们这些老相识还不知道吗?快说说,这王大丫真被鬼神附体了?”
“呸,杀过人的还不知道死人是啥样吗?那个周啥啥,不就学过一本医经,医过几个活人,死人能有我见过的多?那娃我一看就还有救,还是个有福的,给她灌一口咱们祖传的续命回魂酒,她就没事了,什么叫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活神仙?爷爷我就是!”
“老头牛皮吹破了天!你那破酒,不就是每回喝剩下的醪糟,掺了些香灰,兑了些童子尿,有次我还见你接过雨水,说是啥玩意?天水。就那破酒还能救命?你不害死人就不错了!我看不是那丫头命大,她就是被你那口又骚又臭的破酒给呛醒的,你居然还给人家喂了一颗泥丸子,两样要了五十个子,够心黑的!”
“赵大牛,休得胡说,我那都是好东西,不是你这傻货能参透的。不要出去乱说啊,断人财路跟杀人父母一样要不得,这几天我生意好得不行,别给我乱了行事。喝酒喝酒啊!不知道的不要乱说啊!”
“嘿嘿嘿!赵大牛,住口啊住口,老头急红了眼,拿大砍刀砍你啊?喝喝喝…”
大丫闻言一阵干呕,难道这老头也是个骗子?劝她的那些话,是良心发现过意不去,还是存心拉拢,让她做个人证好继续卖假药?大丫觉得很是头疼,怎么遇到的人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好人。哎,这如何是好呢?
大丫心里一番挣扎,自己初来乍道,就有兰秀秀和王大水两个亲人,对付陈老六那样的老油子,没有盟友可是不行的。既然,老头从我这里打响了破酒的名声,那么拉他站我们这边帮着说话镇镇场子,总是可以的。即使这人不靠谱,总比她们一家三口,人单力薄的强。
于是大丫猫着腰蹭到了老头的酒桌子边上,悄悄捞起酒壶看看。这是什么破玩意啊,连醪糟都不如,就这还能喝醉人?
“我那酒可真是神酒,当年也治好了一个人,那人可是厉害啊,说出来都让你们吓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