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缓兵之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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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市西北的万里岗山脉,谷深林密,是临海省西北部优美生态环境的缩影。平均713米的海拔,虽然不高,但因山上有座千年古刹—万福寺而名扬一方,应验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的诗句,据说南宋名相赵鼎两次被革职后都隐居在此。

正因为有着优美的生态环境,吸引了众多迁徙的鸟类。80年代初,飞来千余只鹭鸟栖落在临水中部的湿地丘陵地带,繁衍至今,在不到4公顷范围内已聚集到3万多只,连花州市委市政斧都非常重视,正准备在此设立白鹭生态保护区。

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另一面,就是耕地的匮乏。全市1299.1平方公里的总面积中,仅有不到17万亩耕地,素有“八山半水分半田”之称。由此可见,土地资源对临水而言是多么地宝贵。

好在临水人民具有着冒险和拼搏的临商精神,像骆驼一样刻苦耐劳,百折不挠,万里行商,苦苦打拼。白天是老板,晚上睡地板。以“舍我其谁”、“敢为天下先”的撼人气势和超凡胆魄,走遍千山万水闯市场,吃尽千辛万苦办企业,道尽千言万语拉客户,用放大镜寻商机,用望远镜找市场,用显微镜淘营销,解“图破壁”,敢“吃螃蠏”,敢喝“头啖汤”,终于成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否则,光凭这么点土地,很难养活全市近五十万人,更别提什么经济发展了。

但不管怎么说,走出去的毕竟是少数,也不能因为他们出去闯荡了,而把他们当成外地人。同时,留下来的人还需要发展,想发展又离不开土地,不管商业用地还是工业用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市委市政斧,只能盯着老百姓们手里那几亩薄田。

将心比心,周义也有周义的难处。毕竟上面把gdp定的那么高,他不招商引资征地建厂,他不大力发展房地产,怎么能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事实上,这也是田文建让那几个拦路告状的拆迁户,去找信访局按照程序上访的原因。

更何况他有言在先,绝不以党代政。不管什么事都大包大揽,那还要政斧干什么?那跟自己深恶痛绝的“人治”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此无动于衷,坐视不理。如果信访局、城建局等相关部门拿不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或者无法让上访者满意,进而导致矛盾激化,那[***]临水市委是要问责的。

乌纱帽捏在自己手上,田文建相信他们绝不敢等闲视之,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调研就是了解情况,查找问题。尽管田文建对临水的财政状况早有心理准备,但田文建还是被财政局提供的那一堆数据给惊呆了。一个工农业总产值近百亿,财政收入二十三亿的经济大县,不但没有做到收支平衡,居然还有着六亿七千三百多万的赤字。

这还不包括医院和学校的债务,一片歌舞升平下,却是在举债度曰、负债经营,而且所负债务的种类之多,负担之重,超出一般人之想象。

与之相对应的是,2002年的公费医疗财政支出为4800万元,2003年为5700多万元,增速超过20%,令人惊讶。试想,一个县级市一年的公费医疗财政支出高达几千万,那全国的公费医疗财政支出无疑将是个天文数字。

而在这些惊人数字的背后,肯定小病大看,动辄住院,甚至还有“一人生病,全家买药”“一人公费,全家揩油”等以权谋私的现象。

阴天背稻草,只会越背越重!

临水的债务风险,实际上已经超过金融风险,成为了威胁经济安全与社会稳定的头号杀手。田文建深切地明白,这样的负债经营,是在盲目透支政斧的公信力,而解决这种透支的唯一办法,到头来只能是赖账,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严峻的现实告诉田文建,他不能再等了,必须要有所行动。有京城里那帮志同道合的专家教授们在,整改方案倒不是什么问题。可改革是需要有基础的,初来乍到的他,如果不借用外力,必然会遭到干部们的强势反弹。

去城东镇调研的路上,田文建陷入了沉思,面无表情的看着车外的景色,苦思冥想有没有既能达到目的,又不会造成政局不稳的两全之策。

“……陈部长昨晚回来了,他想汇报下宣传部的工作,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天达集团明天上午举行奠基仪式,他们的杨董早就派人送来了请柬,希望您能赏光参加。另外,老干部赴港旅行团的人选还是出了问题,市人民医院的三十几个老干部一直闹到了市委,非得要您给个说法……”

这未尝不是个突破口,董秘书的汇报,让田文建眼前一亮,立马坐直了身体,若有所思地说道:“事业单位的老干部也是干部嘛,给付部长回个电话,让他酌情考虑一下,尽可能地做到一碗水端平。”

朝夕相处了近一个月,在董炳良的心目中,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市委书记还是一个谜。说他没有工作经验,可在老干部工作和司法系统的归口管理上却是可圈可点。虽然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也避免了政令多头,人浮于事的现状。

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又无法否认他是个清廉的干部。一到下班时间,或调研回来,一号车立马入库,他宁可步行回青年小区,也不要小吴送他一程,更不允许小吴公车私用。甚至连省厅下来检查工作的领导,以及省电视台的记者都避而不见,而是让对口部门的正职作陪。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非得劳民伤财的让老干部们去香港旅游。这还没去呢,就搞出了这么多事儿。如果去了,还不知道会惹什么麻烦。

尽管如此,董炳良还是重重的点了下头,掏出笔记本,搁在大腿上,飞快地记录了下来。至于宣传部陈部长要求汇报工作,以及天达集团陈董的邀请,董炳良是不会去考虑的。

毕竟相处这么多天了,像此类的情况不知道遇上了多少次,除了推之外就是推,没有一次例外过。但作为市委书记秘书,知道怎么处理是一回事,汇不汇报则是另外一回事。

“对了……老板,师大吴校长打过好几次电话了,他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还说学生们很期待,您要是再不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学生们交待了。”

本职工作都被搞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去花州登台授课啊?但想到这件事是古敬斌市长牵的线,不去又说不过去,田文建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就这个周末吧,你调整下调研曰程。另外再问问他讲哪方面的内容,我也好有个准备。”

田文建并不是一个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的人,可人不能总戴着面具,没有外人的时候,免不了真情流露。尽管董炳良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心思,但还是能看出他这半个月来,心情不是很好,总是不经意的皱起眉头,给人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可能是压力太大吧,也许课堂才是他最喜欢的地方,见田文建一口答应了下来,董炳良笑了笑,一边递上不锈钢茶杯,一边呵呵笑道:“这个吴校长倒跟我提过,他说现在有许多女学生甘愿给人当二奶,学校里谈恋爱的现象也很普通,他想请您去上一堂道德与爱情方面的课,看能不能对她们有所触动。”

包二奶是道德滑坡、社会风气败坏所致。追求物质上的富有已逐渐成为时尚、成为主流,既是社会问题也是经济问题,别说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伦理学家,就算康德在世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田文建暗叹了一口,摇头苦笑道:“这个吴校长,还真会出题。”

“老板,我陪您去。”

董炳良从副驾驶上回过头来,眉飞色舞地笑道:“事实上我早就想身临其境的听您授课了,网上的视频太少,看得不过瘾,可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自己的观点有人认同,当然是件好事,但田大书记还是摆了摆手,假作严肃地说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谈那些八小时以外的事情。对了,蓝山乡副乡长沈云芳同志上任了没有?”

“上任了,一个星期前就上任了,楚部长亲自送她上任的。出发前我还跟她通过电话,这会应该跟城东镇的其他同志一起,在镇政斧等着您。”

田文建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调研,影响到镇党委和镇政斧的工作,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再给他们打个电话,让童山崖同志和沈云芳同志留下,其他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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