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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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蕴不是不生气,而是这种时候,这种事情,生气也没用。

如果之前还有千分之一秒怀疑这女孩是他妈妈找来的,现在他敢肯定不是,这样的人才,他家找不到。

成汐韵坐着不动,仰头看着他,“只有一辆车,分开了,你要去哪儿?”

韩蕴说,“去哪儿都好,咱们本来就应该各走各路。”

成汐韵说,“我不走,我欠你这么大一笔钱,能压我一辈子。必须还。”

韩蕴听着口气还不小,问道,“你有工作吗?”

成汐韵点头,“我告诉你了,我做古玩修复的,有挂靠在一家博物馆。”

“一个月工资多少?”

成汐韵,“三千……可是,”

韩蕴再都不想看她。

成汐韵的后半句没机会出口。

韩蕴巡看四周,开始想怎么样分道扬镳,两个人都没钱,远处风景如画,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分手就是个棘手的问题。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意大利的托斯卡纳大区,这地方一般来意大利旅行,多数游客不来,除非是深度游,自驾。

而现在只有那一辆车,他如果给她,他就得自己走。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这地方出去是高速公路……这么热的天,他回头看了一眼,热气蒸腾在远处的公路上,出现了海市蜃楼的虚幻。

高速上拦车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拦,也没人会停下,人家还怕遇上坏人呢。

他看向成汐韵,女孩相对会令人放下戒心,可是他怎么能让她去高速拦车?谁知道敢停车的都是什么人。

托斯卡纳的艳阳,听上去美好,可要徒步走出去……

他笑了起来,竟然还不能分道扬镳。他不能狠心把她扔到这陌生的托斯卡纳大区,他也做不到,把自己扔在这地方。他一直生活顺遂。这一刻,他突如其来想到,以前,多数艺术家都是死后才成名,生前多穷困潦倒,生活波折……他一直没有跨入某些门槛,也许正是缺了这段历练。

他说,“走吧,到了佛罗伦萨再分手。”

成汐韵低着头,一言不发,上了车。

成汐韵上了车,车里已经干干净净。

她越发内疚,身上很冷,心里更冷。她猜测,韩蕴大概丢了一万多欧元,那换成人民币,十几万,算多不算少,她还他二十万,总该够了。

可她现在没钱。

她说,“等分手的时候,你把地址和账号给我,我真的会给你还钱的。”

韩蕴探头看后面的车,顺口说,“算了。”

成汐韵低下头,她知道这“算了”是什么意思。她说的工资太低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两个字轻飘飘的,却令人心里无端难受。

她丢了他那么大一笔钱,就算了?

可她也不敢托大,去接上一句,还有其他地方可以挣钱,会尽快还给他。

她以前在国内来钱快,三五七万的私活经常有。

但现在分手突如其来,她没有攒食,自己能不能“过冬”还不知道。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接那样的工作。那些关系,很多是姚骏介绍的,他喜欢她的工作,更喜欢别人知道他老婆做这个,那是个巧活,不指望她那个挣钱,但说出去好听,也体面。

可那种体面,多数是人家也捧着自己的锦上添花,她不稀罕,可现在必须稀罕。

能不能稀罕上,成了问题。

成汐韵觉得有什么东西拧在一起。

她说,“我知道这样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只要丢的不是自己心爱的东西……如果只是钱,就看那个人是不是有能力给你还。你信我,我能还你的。”

韩蕴看也没看她说,“你到时候去大使馆。车留给我。”

成汐韵低头想,估计刚到大使馆门口,姚骏就能在。又想到韩蕴刚刚说的话,他从家跑出来的,那他……和她一样。

那他以后怎么办。

在意大利一个人,被自己害的身无分文。

她并不是个习惯麻烦别人的人,和韩蕴同行原因很多。但并没有让别人承担自己错误的打算。她看去窗外,窗外烈日照射的干草焦黄,好像荒原。

这个钱可以分快还,还是慢还,看样子韩蕴是不会让她慢还的,他的打算就是早点让自己走。

她说,“等到了大使馆,我就还你钱。”

韩蕴侧头看她一眼,没说话。

那意思很明显,明明她之前一口咬定没有办法找人帮忙,现在却说可以换钱。

成汐韵低着头,低声说,“我没有骗你,我能还你钱。”

韩蕴的脸色不好看起来,他说,“既然有人能帮忙,为什么之前又说没有?”

他的语气有点严厉,一侧头,看到成汐韵怀里还抱着小提琴,看着窗外,神情寂寥,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你来旅行,带个乐器干什么,又不是要做流浪歌手,还是你早就以防万一,准备拿这个到街头去卖艺。”

成汐韵转回头来看他,脸白着。

韩蕴忍下继续训斥,说道,“那个估计只能够你吃饭。”

成汐韵说,“这事情真的对不起,是我大意了。”她想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笨拙地实话实说,“我父母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了不少钱……我手上没有缺过钱,后来有了男朋友,他也有钱。然后我每个月,还能接三五七万的私活,经常都有……所以这些年我花钱一向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低声说,“但我和男朋友来意大利的第一天分手了。等到了大使馆,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把钱还给你。”

韩蕴没好气地说,“你叫他,他就能来?“

“能来。”成汐韵说,“……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离开他,但他不想分手的……我叫他,他一定来。”

她低着头,声音低不可闻。然后把琴放到了后面,不敢再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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