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钟磬寺遇险(1 / 2)
平阳王府之事,玉宇没有再多说,他淡淡打量着一旁进门后就不曾言语却让人难以忽视其存在的深沉男子,也不多客套道:“以后二姐就多劳英成王挂心了,庭轩与母亲感激不尽。”
宇文铮微微颔首,“广林王客气,此乃铮分内之责。”
宇文靖域也道:“是啊,小舅舅,我和父亲会好好照顾母亲的,你就放心吧!”
“嗯!”玉宇点头一笑,他转身从玉子衿手里接过自己的那柄扇骨精贵系有雪玉坠的折扇,将它递给宇文靖域,道:“此次舅舅来得匆忙,没有给你准备见面礼,这柄折扇是我闲时所做,权作礼赠,聊表寸心,还望你莫要嫌弃。”
“舅舅客气,靖域岂敢?”宇文靖域双手接过,展开一看,那扇上所画千里江山春光无限,用笔题字迹飞流云,不禁称道:“世人皆说庭轩公子才华倾世文翰精深,真迹一幅有金难求,今日外甥有幸得舅舅馈赠墨宝,当要珍之藏之,岂敢嫌弃?”
“不过区区文人墨笔,于世无建树,是世人谬赞了!”玉宇无奈摇摇头,又对玉子衿道:“我此次来还带来了一人,因她身体不便,现在留在了府外马车上,我想将她托付于此,二姐可愿?”
玉子衿疑惑问:“是谁?”
被带进英成王府的时候,姣姣的神智是浑然不清的,先是玉亓惨死,紧接着便是长兴王府被抄,她被没入教坊,不久又得知了玉扬津在发配途中夭折的消息,丧夫又丧子,接连的打击令她难以负荷,得了失心疯,后被教坊嬷嬷所弃,充为了浣衣奴。被岳泽洛无意听闻后,他收买了教坊中人将其替换带出,交给了玉宇带来西原。
看着曾经亲如姐妹的侍女变成这般模样,玉子衿心如刀割,她试图想去靠近姣姣,姣姣却如惊弓之鸟连番躲避,窝在墙角抱头不出,连翘与纤儿守在一旁苦苦劝她,也跟着泪如雨下,她们三人从小就一起伺候玉子衿,情如姐妹,原以为今生不会再有机会齐聚一堂,没想到今日居然还会有机会再见,可是姣姣为什么会成了这副样子?
玉宇痛心道:“我在三姐府上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了这副样子,脑子里除了六哥和扬津谁都不记得,我想东乾非她久居之地,便一并带来了。”
玉子衿拭泪点点头,“也好,就让她留在这里吧!有我,还有连翘和纤儿,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
天色已至正午,玉宇放心不下远在东乾的母亲,匆匆而来,便要匆匆而走,饭也不肯留,玉子衿几番留待不得,只能由他而去,临行前她将一副雪玉环戴在白芷翎的皓腕,笑对这个清灵高澈的女子道:“去年你们大婚,姐姐缺了席,这幅玉环是我及笄之时大姐送我的寿礼,这些年我一直收着没有带过,权作对你们的一片祝福吧!”
白芷翎珍视着手上玉环,冲她点点头认认真真道谢,玉宇躬身再别,两个人恋恋不舍出府登了马车而去。
玉子衿泪别幼弟,回至府中时,神智不清的姣姣依旧躲在墙角,任纤儿和连翘怎么劝说都无用,她无力地靠在宇文铮身上,半日无话。
这一年入秋时,宫内传出喜讯,皇后与珠贵妃双双怀有龙嗣,原明昃
特下旨大赦天下,然而未过几日,珠贵妃流产,宫闱秘传,事由竟与皇后有关,两人自入宫待选时便相互不合,时争口舌,入宫为后为妃后更是一个自视为中宫之主目中无人,一个依仗家中权势高傲自负,两年来已经斗得你死我活,祸连整个后宫,连秦太后都受不了后宫里的乌烟瘴气,开始闭居永乐宫不出。现在杨昭月忽然流产,人人都难免想到和马凝芬有关,杨栎闻讯后当即就带领亲随入宫见驾,直言要请皇后娘娘这个六宫之主就女儿小产之事给自己一个交代,一贯骄傲的马凝芬固然不畏惧在宫中比她地位低的杨昭月,可在面对杨栎这个手握重兵杀人无数的大将军时就实实没了以往的神气,被杨栎一番质问就被吓得动了胎气。
杨栎深以为其心虚,父女二人对此事死咬着不放,马凝芬拖着病体更直言冤枉,被请出永乐宫处理此事的秦太后无奈,只能命人前来泷州宣宇文铮父子进上洛劝和杨栎。
半年休养,玉子衿的精神虽不如初,身子却好些了,再为人母,不管遇到什么事,她总归都要想开些。宇文铮本想一人前去上洛,留宇文靖域在家陪她,但她听闻了上洛之事后,执意让宇文靖域陪他同去,他虽不说,但她知道近些日子他旧伤复发得更严重些,夜中常压抑低咳,杨栎居心难测,有宇文靖域在他身边,她也更放心些。这半年多她日日窝在府里,也正想出去散散心,便决定了带着姣姣几人去青木庵小住几日,听静玄师太讲习佛法,聊作修心。
宇文铮知道她的顾虑,便同意了,临走前亲自将她送去了青木庵,并令宇文鹏举跟随差遣,还叫赫连流云带领亲兵贴身跟随,玉子衿笑他多虑,在泷州她会遇到什么危险?怕人马太多扰乱佛门清净地,便执意不肯让赫连流云跟随,宇文铮无奈,只能将自己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卫高手均调到了她的身边。
今年的秋天来得格外的早,叶子也落得格外的快,昏黄凉秋,山间晚照,一晃就是一天过去了。
玉子衿看着日渐神思安定的姣姣入了睡,叫纤儿照看好她,扶着连翘的手出了房门。
主仆二人这几日每逢傍晚,总喜欢伴着夕阳霞光,踩着簌簌落叶,顺着林间小路游走漫步,常常一走就走至钟磬寺的山门前,此时正值山茶秋季花期,当年她为宇文铮亲手种植的花枝万朵正沿着山前行路一路花开。
想到当年,再论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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