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舞者(上)(1 / 2)
对于祝童来说,巴常务属于一种标准化人物类型:有野心、有能力,有良好的人际关系与交往能力,善于察言观色、能说会道,有一定工作能力;多数时候也算勤政爱民,手脚虽然算不上干净,但肯定不会有太大的经济问题。
他们都有向上爬的强烈欲望,懂得抓住机会,更懂得在没有机会的时候寻找机会、创造机会。
他们的缺点也很明显,多疑善变,内心缺乏支撑与寄托;一旦有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能打动他们,就会成为忠实的信徒。
只是,这“忠实”二字是有条件的,一旦有足够大的利益冲突,或威胁到他们固有的东西,所有的诺言都会随风飘散。
祝童真的对天轮寺很好奇,索翁达去年有过一次修炼之旅。
无疑,天轮寺的前任活佛辛格纳布是索翁达那次修炼的牺牲品之一;曲桑卓姆作为一个外来者,且是女子,没有强力震慑与强大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成为天轮寺的主持活佛。
在外人眼里,桑珠活佛只是一位新活佛;可对于一所传承悠久的寺院来说,曲桑卓姆的到来等于是改变了天轮寺的传承法规。天轮寺再不会有属于自己的活佛了,它已经变成鹰佛旗下的道场。今后,天轮寺的活佛都需要得到布天寺认可。
巴常务受赠的护身八宝金轮不是一般的香客或有钱人能得到的,赤金根的价值是一方面,这种制式的护身金轮明显是曲桑卓姆到来后才出现的。绿松石内留有曲桑卓姆的信息,她真的曾用心把玩过这只紫金**,巴常务在她的眼里一定很有分量。
“那是一次典礼,我是特约嘉宾之一。”巴常务犹豫片刻,前途为重,信仰这东西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原来,天轮寺所在的红戈壁距离这座西部都市三百多公里,交通不便,离天轮寺最近的省道的直线距离有五十多公里。
游客或信徒要去天轮寺朝拜礼佛,必须从一个叫天沟地方下路,或步行或骑骆驼、或乘坐颠簸的越野车,通过一条只有当地人能辨认的骆驼道,跋涉七十公里才能抵达天轮寺。
天轮寺的前任活佛辛格纳布一直希望能把那条骆驼道变成正规的柏油马路,可他努力游说多年并没什么效果。
桑珠活佛到任后,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替前任活佛完成了未了的心愿。
在红戈壁那样恶劣的地质条件下修一条七十公里的柏油马路,所需资金无疑是巨大的;但钱并非最关键的因素;最关键的必须能得到巴常务这样的手握实权的官员的支持。
巴常务说,天沟到天轮寺的道路被命名为天轮路,开通典礼上来了很多尊贵的客人,不乏来自北京、上海的大老板。
据巴常务所知,与他同时得到护身八宝金轮的当还有两人,其中一位是省财政厅许常务副厅长,另一位特邀嘉宾的身份很神秘,他只知道对方来自上海;据说是个有钱的大老板。
来自上海,是江小鱼吗……他应该看不上什么天轮寺的护身八宝金轮,无论是赤金根还是紫金根,在江小鱼这般敢去黑国际毒品集团五亿美金的人眼里都没什么价值。不过,那绿色的毒药似乎……
蓝湛江……应该也不会,他接手鹰洋投资的前提条件就是不与索翁达活佛见面,这样的场合他不会参与的。
布天寺的势力实在的膨胀的太厉害了,能在王向帧做省长的情况下拨出如此大的一笔巨款、耗费宝贵地质勘探、道路设计等政府资源修一条只通往一座寺院的公路,天轮寺的财力、势力、人脉等诸般神通可谓手眼通天。
难怪王向帧会震怒,指示黄海调查天轮寺,才有了对祝童算计鹰洋投资的行为采取默许甚至有限度配合的态度。
巴常务与许副厅长都是当地的实权官员,王向帧虽然是省长,却是个外来者,培养自己信得过的手下与官威需要时间;想要做事就离不开巴常务、许常务们的支持。
对于这样的事,王向帧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巴常务们有一个很堂皇的借口,支持最环保最绿色的旅游事业的发展。
想到这里,祝童心里一沉!巨大的危机感隐隐袭来。
曲桑卓姆活佛在本地有如此大的能量,对于蓝湛江来说应该是个莫大的支持。蓝湛江虽然骄傲自负,但鹰洋投资毕竟属于布天寺,是索翁达活佛的……
既然巴常务这个级别的官员都被曲桑卓姆活佛拉拢了,难保没有更高级官员成为天轮寺的信徒,还有那些最痴迷与风水、命数等神秘玩意儿的企业老总们。
索翁达活佛的厉害祝童可是领教过的。
作为索翁达活佛的弟子,曲桑卓姆活佛放弃了转经筒,玩起了金轮,也应该开始修炼属于她自己的世界了吧。即使曲桑卓姆只学会了索翁达活佛的一点皮毛,也足以迷惑与巴常务类似的菜鸟了。
这个局,究竟是自己在算计蓝湛江,还是索翁达活佛借蓝湛江在算计他呢?
“您有庆典的照片吗?”祝童琢磨着,巴常务涉入天轮寺的程度有多深?
从表面上看,巴常务眼睛还算清澈,思维敏捷,没有被迷惑的痕迹。可也难说,廖风就是例子,索翁达活佛只是向他展示了那个世界,并没有控制廖风的思维。
“没有照片,天轮寺内禁止拍照、录像。许厅长带着电视台记者去了,只在天沟采录了庆典现场的一部分资料。拨付如此巨大的一笔款项,许厅长必须对政府有所交代。经他协调,桑珠活佛才允许记者进入天轮寺,可也只有半小时的拍摄时间。”巴常务道。
“您见过别的活佛吗?”祝童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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