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不靠谱的大仙儿(1 / 2)
眼看进了坎子屯,我的好奇心也越发强烈,有些等不及想知道这位传说中大仙界的神童到底有何等的本领。
其实神仙也分三六九等,一般的说法是天、地、人、神、鬼。
无论哪一路神仙,只要附在凡人的身体上,这位被附体的凡人就能成为咱们平常人之间口耳相传的大仙儿,也有一种称呼叫半仙之体。当然,这些散落在民间的半仙或者大仙儿们被什么神仙上身的都有,也包括胡黄白柳灰这些不被神仙的正规组织所授权认可的妖仙们。但拜仙的人不管神仙出身高低贵贱,只要能帮助自己解决问题指点迷津,便有nai就是娘的来者不拒。
许老大讲的这位才满八周岁的小仙姑,却应该不属于被神仙附体的范畴。听传闻的意思是人家本来就该位列仙班,不知是因为受罚、还是因为准备提干才被派到基层锻炼,而下凡普渡众生的——跟活佛济公有得一拼。
在坎子屯一点没费力地就打听到了小仙姑的家。到了她家门口一看,停着一排锃明瓦亮的豪车。就我开这辆福田,那还真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小仙姑的家是一栋气派的二层小洋楼,一看就是新修不久。我和许老大走进院里刚想跟人说明来意,还没等张嘴,就被一位大姐往许老大的手里塞了张硬纸片。徐老大端起纸片一看,上面写了一个号码“十一”,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让我们排队的凭证吧?整得跟银行一样。
其实我们来的也不算晚,还不到上午十点钟。可小仙姑家还算宽敞一楼客厅里,早就已经座无虚席。我拿眼一扫量,等着找仙姑帮忙的,真是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什么人都有。最离谱的,居然还有一位穿着土黄se僧袍的大和尚,正不服不忿的抱着胳膊叉着腿站在人丛中间。
我看了看和尚,和尚也看了看我,挺尴尬没好意思继续跟人家对视,就和许老大在和尚身旁找了块空地站着等。也不知道多久能轮到我们,俩人便无聊的一边等屯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我说:“大哥,我可听说过,这大仙们好像都是刚出道的时候灵验,等以后看过的人多了,神勇就越来越不好使了。”
许老大还在这一惊一乍的躲猫呢,边躲边说:“唉我去!还有这一说啊?我可真没听过,为啥呀?”
我说:“我听一位搓澡的老哥儿说过:神仙不能拿人钱财,要是收了别人钱法力自然就弱了。”
许老大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就听旁边那位大和尚接我话茬了:“施主,您了高见呢!”
大和尚这一说话吓我一大跳。哟呵?敢情还是一位天津和尚。我这才再次仔细的打量他一翻: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特别是那张脸一看就是高僧相。
我从来没和僧人打过交道,只好连忙学着电视里看到的样子,伸出右手五指并拢放在胸前作了个揖:“大师有礼了。”
许老大看我作揖,他也赶紧点头哈腰的向大和尚施了个礼。
这位和尚也没还礼,继续说:“失主,您了说的太对了。您瞅瞅介帮人,一个个儿的顺鸟外国鸡,都是嘛玩意?还来请大仙儿。能活着都是福了,还来这舔脸不知足呢!”
好嘛,这不光是一位天津和尚,还是一位天津的愤青和尚。
和尚好像忍了许久没骂人的样子,骂了两句把瘾给还勾出来了,火气越说越大:“您瞅瞅他们这一个个缺德地挨刀的,四十里地没家狼掏地,三辈子没长眼仁儿的玩意儿!”
我不由得更加敬佩了,这位大和尚还是一位相声大师,骂人一套一套的。和尚说话的声音不小,有故意给坐在屋里等仙姑的几个人听的意思。不过那老几位好像也不想惹麻烦,该抽烟抽烟、该喝茶喝茶、该聊天聊天,假装没听见。
大概是许老大觉得和尚跟我们站一块,怕别人误会我们是一伙儿的,一会儿再起冲突。就连忙劝和尚:“唉我去!大师,息怒。息怒,大师。”
站在门口给我们发号码牌的那位大姐,听见和尚在客厅里的骂声后进来了,伸手一指和尚的鼻子:“你是干什么的?故意捣乱的吧!捣乱也不看看地方,小心遭了报应。”
和尚秃脑袋瓜一拨浪:“干嘛地?贫僧是打假的,专打你们介群装神弄鬼的!我告诉你,就你们这样的大仙儿,贫僧一天能弄死仨!”
他这一口浓重的天津话一出,把屋里的人全逗乐了。大姐见和尚不说人话有点急了,卷起袖子准备跟和尚对骂。就在一场骂战即将爆发的时候,从里屋走出来了一个瘦小枯干的小姑娘,也就七八岁的年纪,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少年儿童的朝气。
小姑娘对大姐说:“妈,别吵了。请这位大师进来吧!”她说话的口气,活脱就是一个成熟稳重,又极具文化修养的成年人,丁点儿不露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孩童稚嫩。
小姑娘吩咐完就转身进屋了。那位大姐看了看和尚,没好气儿地说:“还站在这儿干啥呀?进去吧!”
和尚摸了摸秃脑袋,就跟着小姑娘进屋了。没过五分钟,只见和尚自己一个人出来,嘴里不再骂骂咧咧,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他一句话没说,自己走到院子里,在地上盘腿打坐念起经来,也不嫌地上凉。屋里的人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那位发号牌的大姐见和尚出来后老实了,便不在与他计较,继续让下一位拿着号牌的人进屋,自己又溜达到院门口迎接新来的人去了。
又等了能有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我和许老大手里拿着的十一号。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进了屋,房间不大,满打满算充其量也就十平方米左右。窗户上挂着一层窗帘,虽然是上午,却显得屋子里十分的昏暗。屋里有一半都砌上了火炕,炕头上不知道供着一樽哪路神仙,神龛还用红布蒙着。小仙姑赤脚坐在炕上,见我们进来了就问:“你们两位谁有事?”
许老大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是我。唉我去!前两天让只猫咬了一口,后来眼睛前边就老有只老猫在晃,想请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仙姑不再多问:“你坐到炕沿上来,我给你摸摸脉。”
许老大遵照小仙姑的指引,坐在炕边把手伸了过去。我以为小仙姑说的摸脉,是像老中医号脉一样把握着人的手腕子。可哪成想小仙姑拿的不是许老大的手腕,而是他的手指关节。
从大手指一直到小手指,一共十四个骨头节挨个仔细的捏了一遍。捏完一只手,又让他伸出另一只手继续捏。我一边好奇的看,一边也偷偷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发现关节上的确有细微的脉搏,在有韵律的跳动着。
小仙姑闭着眼睛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摸,那神态好像在仔细聆听着什么稍纵即逝的信息一样。等到两个手指关节上的脉全摸完了,她居然从炕头的被褥垛里摸出了一盒烟,熟练的点燃猛抽起来。要说现在小孩儿背着家里大人抽烟的也不少,可大多数都是小男孩淘气偷爸爸的。这样一个七八岁的瘦弱小姑娘,老气横秋地夹着烟卷,那情景让人看着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小仙姑儿烟抽了一半,整个人就更加不对劲了。她的身体先是猛的一抽搐,然后便毫无节奏和规律的扭动了起来,面部的表情既狰狞又痛苦,口中不断发出咬牙切齿的嗯啊声。这个反应来的太突然了,吓的我不由往后退了两步。而许老大也在炕沿上坐不住了,他慢慢站起身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小仙姑仿佛挣扎一般的乱动。
终于,小仙姑的身体平静下来。她的额头上渗出层层汗水,嘴唇青紫。她勉强的抬起手来又抽了两口烟,才把烟熄掉。
我也是个抽烟的人,却从来没见过有什么牌子的香烟能冒出这样浓烈的烟雾。整间小屋被层层浓烟笼罩着,充满了无尽的神秘感。
小仙姑抽完烟休息了片刻,便招手让许老大坐下。
许老大似乎对刚才仙姑的抽搐还有所忌惮,小心翼翼的坐回了炕沿边。
小仙姑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万分惆怅的神情:“你这个事情我解决不了。我只能给你指一条路,你自己看看能不能办到。你要是能办到,今后平平安安。你要是办不到,就只有另请高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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