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写在前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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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迟到的老舍缘

多年前,我读到初中,姨送了一本谈创作的书给我,至今其他全忘了,不能忘怀的就是读到老舍先生的短文《著者略历》,感觉真是美极了、风趣极了,虽三言两语,却精简至极、盎然之至,仿佛在逗戏、调侃着被介绍的一方,说的是别一人,活到四十,“博大家一笑”,不过尔尔,留在世界的痕迹,有儿女、文字,就够了。是那种看得开、襟怀坦荡的人的心态。它顿使我悟到,世间原来还有这样一种活法和经营文字的方式。

先生是这样写的:舒舍予,字老舍,现年四十岁,面黄无须。生于北平,三岁失怙,可谓无父。志学之年,帝王不存,可谓无君。特别孝爱老母,布尔乔亚之仁未能一扫空也。幼读三百篇,不求甚解。继学师范,遂奠教书匠之基。及壮,糊口四方,教书为业,甚难发财:每购奖券,以得末彩为荣,示甘于寒贱也。二十七岁,发愤著书,科学哲学无所懂,故写小说,博大家一笑,没什么了不得。三十四岁结婚,今已有一女一男,均狡猾可喜。闲时喜养花,不得其法,每每有叶无花,亦不忍弃。书无所不读,全无所获,并不着急。教书作事,均甚认真,往往吃亏,亦不后悔。如是而已,再活四十年也许能有点出息!(发表于1938年2月《宇宙风》第60期)这段文字经得住一读再读,是那种半文半白而又流畅灵动的“独白”,不太像他在其他文章中写出的那类同样很出味道的纯粹“大白话”。

据资料介绍,20世纪30年代中期,北大、清华、燕京等数所大学的文人在著名学者朱光潜先生家里举行“读诗会”,结果大家不约而同地认为“老舍的文字最经得住读”,沈从文还加上“环转如珠,流畅如水”的评语。这就是说,老舍的同时代人,就已认识到其作品的价值来了(吴福辉:《今日老舍的意义》)。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杨义,在英国最著名的牛津大学做客座研究员时,那里的东方研究所所长告诉他,他教牛津的学生学中国语文时,选的教材就是老舍的《我这一辈子》(另一个学习的是朱自清的《经典常谈》。它是一本分门类、以史为线,概要介绍中国文化的小书,包括文学、历史、哲学等经史子集的内容、来龙去脉。)。而作为中国人的我,也是上到大学之时,才得以见着的,自己误打误撞买了来,看过后爱不释手,从没有哪位老师郑重推荐。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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