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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侯被同情嘲笑的目光看得多了,回到家中,就把叶善言吊起来开始鞭打,直到叶善言已经连哭嚎都嚎不出声来,才将人放了下来。

越侯夫人闭门不出,竟不知是被越侯禁了足,亦或者是嫌弃丢人,才不肯出门。

越侯一事暂且不提,等到了六月份,宁家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世子夫人薛贞娘小产了!

宁君榆面色铁青的等在门外,等听到太医说“世子夫人这胎没有保住,但身子尚好,好生调养一番,将来还能再孕”的话后,更是想也不想的就冲了进去。

棠落瑾在东宫听到了宁家请太医的消息,就顺势跟了过来,见状皱眉:“四舅母如今已经有孕六七个月了吧?怎会突然小产?”

薛贞娘虽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宁君榆合离,但她自己却是疼爱孩子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无论孩子是男是女,她都会守着孩子长大到能照看自己的时候,才会改嫁的话。更何况她肚子已经很大了,若是一着不慎,定会母子同时丧命,薛贞娘并不糊涂,必不会做这等不划算的事情。

宁君迟脸色也极其难看:“四弟妹刚刚怀上这一胎时,常常喜爱吃辣,因此众人都说她这一胎怀的是女儿。可是四弟妹月份越大,胃口便又改了,偏偏喜欢吃酸。君榆糊涂,到处说四弟妹怀的定是个儿子,四弟妹必不会和他合离。想来就是因此,君榆的那些妾室有了歹念,才会……”

棠落瑾闻言便不再问了。

任是宁君榆如何苦苦相求,薛夫人带着几个儿子从薛家赶了来,直接把女儿带回了薛家。没过两日,就令人来拉嫁妆,谈合离一事。

宁君榆仍旧不肯,薛家倒是想和他僵持,奈何等到了七月,宁君榆就要离开长安城,薛家不得不问宁君榆到底要如何才肯合离。

宁君榆道:“三年。三年后,我必回来。若那时贞娘仍旧不改合离念头,我必与她合离。”

宁家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薛家无可奈何,也只得忍了——好歹,他们家姑娘,不必再白白替着眼前这人养着那些庶子庶女和妾室了不是?

宁家没了主母,宁君迟又不好牵扯弟弟的内院之事,因此就寻了棠落瑾,想要把小安姑姑要过去,帮他管理那些宁君榆的妾室。

“她若忙,安姑姑不是还有一个徒弟?换了她也好。”宁君迟微微笑道,根本不曾想到棠落瑾会拒绝。

棠落瑾稍稍一顿,果然不曾拒绝:“小安姑姑去罢。只是舅舅知道,小安姑姑和旁人不同,从前也是伺候过曾祖母的,她去了宁家,宁家若不想要她了,将她送回来便好,万万不要苛待她。”

宁君迟哭笑不得:“小安姑姑是长乐宫出来的人,舅舅如何会苛待她?小七又说胡话了。”

棠落瑾不语,只拿了洞箫,开始吹了起来。

只是吹来吹去,他也只是技法越发娴熟,而曲中仍旧无情。

“还是不行啊。”棠落瑾微微失落,“曾祖母说我曲中无情,我便想吹个有情的曲子给她。却不想,这曲子,连我自己都听不出甚么高兴与不高兴。”

宁君迟心中微微一动,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等离开了东宫,宁君迟把小安姑姑送到了宁家,交给了落寞的宁君榆。宁君榆虽落寞,见了小安姑姑,亦是眼前一亮。家中没了主母,那些妾室哪里有不做乱的?如此宁君迟把小安姑姑请来了,那些妾室又被他统统贬成了通房,一个个的,俱都连姨娘都不许叫了,现下又有了小安姑姑,许是家中能安稳些时候了。

宁君迟离开了家里,在街上走走停停,末了竟是走到了棠落瑾为清欢开得倌倌馆。

他脚步顿了顿,拐了个弯,就绕道去了清欢的住处。

清欢正在弹琴。

清欢的琴声,悠然自在,让人听了便心中舒畅。倒也难怪小七喜欢听了。

宁君迟想罢,想到自己弹的曲子,不禁上前几步,微微勾唇。

清欢这里,原本只有棠落瑾能随意进出。后来棠落瑾态度稍有松动,宁君迟便也能随意来这里了。但是,也仅限于宁君迟。

“原来是信国公。”清欢微微弯了弯腰,便起身道,“信国公可要一试?”

宁君迟和他学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宁君迟学琴的初衷,便是想着即便小七不在清欢身边,也照样能睡得沉稳,闻言想到自己的琴技,便不客气的坐了过去。

小七,小七。

宁君迟端坐琴后,唇角微扬,漆黑的眸子里,透出别样的温柔。

清欢站在不远处,原本只是随意听着,听这曲子的技法是否娴熟,可是听着听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等他回过头,瞧见宁君迟的眼神,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一曲谈毕,宁君迟瞧见清欢的目光,奇道:“我的曲子,可是已经能弹给小七听了?小七听了,是否也会像听了你的曲子那样,安然入睡?”

清欢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敢问信国公,方才弹奏时,所思所想之人,是谁?”

宁君迟一怔。

清欢又道:“信国公曲中有情,却是不该有之情。殿下听了,不止不会安然入睡,怕是,还会被惊吓到。”

宁君迟怔楞许久,方才回过神来,目光狠厉道:“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起。”

“那么,”清欢洒然一笑,“除非信国公,立刻杀了清欢。清欢生是殿下的人,死亦是殿下的鬼。殿下要清欢作甚,清欢便会作甚;清欢所知道的和殿下有关的事情,亦会事无巨细,告诉殿下。”

“我今日便是杀了你,小七亦不会与我生疏。”宁君迟此刻当真起了杀心,举剑架在清欢的脖子上,喃喃道,“只要杀了你,他便甚么都不知道。他亦无需知道这些。”

清欢闭目:“国公爷既舍得,殿下从此没了能伴他熟睡的琴声,那么,便杀了我罢。”

天元二十年,七月初一。

棠落瑾正在练字。

小径忽然来报:“殿下,承恩公世子来了,好像、好像要跟殿下算账的样子?”难道殿下欠了承恩公世子的钱?

棠落瑾被他这一叫,笔锋一滑,这张字,算是毁了。

他微微皱眉,但还是开口:“让他进来。”

宁君榆果然进来了,还是大步流星的冲了进来。

“四舅舅……”棠落瑾抬头看他,就看到了宁君榆格外复杂的神色。

“我要你的一个保证。”宁君榆道,“我要你说,皇后和十二皇子不会死。我只要这一句话。”

棠落瑾不语。

宁君榆大声道:“你说啊!你说了,我就信你!以后……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信你!”

“人人都会死。”棠落瑾把玩着摆在书桌上的香囊,缓缓开口,“我会死,你会死,皇后和十二皇子,他们,自然也会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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